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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谋:从秀女到宠妃畅读全文版》精彩片段
就好比是两个朋友之间礼尚往来,今儿你买酒时想着送我一壶,那明儿我吃鱼时也想着给你一条。
皇上为她的小心思而感动,待她的心也产生了细微的变化。
他好似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对待陈文心有特殊的感觉。
一开始,只是因为她罕见的美貌,和她眼中透出的善良简单。
而后,是因为她心思单纯,对他没有过多揣测和逢迎,也不指望利用他给自己的母家提携。
其实给陈希亥升官那一回,李德全早就禀告过他。陈文心的小桌子跟外围的侍卫套近乎,似乎是想带银钱出去给陈文心母家。
他派人留意了此事,才知道陈希亥这个二等侍卫当得这么艰难,俸禄多半都贡献给上级了。
以至于家里孩子多,几乎快要吃不饱饭的地步。
他要是不问,陈文心就真的不跟他提,而是想自己把攒下来的月银送回家。
李德全告诉他,陈文心想送出去的那包银子,有零有整,统共不过是十两而已。
她的愿望很简单,只想靠自己的力量让家里过得不那么艰难。
她不像那些人,想要更高的位分,更多的宠爱,想要母家更加显赫……
甚至是想要当皇后。
他尝试着,不再将这个难能可贵的女子,视为自己的附属、嫔妃。
而是平等的朋友、妻子。
陈文心被皇上这一安慰,又好了起来。
忽然想到在漱芳斋看见四阿哥的事情,便问皇上。
“皇上,你猜我今儿个在漱芳斋看见谁了?”
仿佛觉得范围太广,皇上不好猜,陈文心又补充道:“是个孩子。”
皇上托着腮,假装思考。
“孩子啊,是朕的孩子吗?”
“是啊。”见皇上一下子猜到点子上,陈文心大力地点头鼓励他继续猜。
“是……三阿哥吧?”皇上故意猜错:“胤祉这孩子最是淘气的,一定是听到唱戏跑去看热闹。”
“不对,荣嫔娘娘说,三阿哥今儿个还有些烧。”
也只有陈文心会这么直接地跟皇上说,不对,这种毫不客气的词儿。
“那只能是四阿哥了。”
陈文心反问:“为什么不能是大阿哥二阿哥?”
皇上道:“你以为阿哥所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吗?那边有师傅管着,谙达跟着,他们哪能轻易跑到漱芳斋去。”
“也就是还养在后宫里的两个小阿哥和两个小公主,德嫔的七公主还在襁褓,五公主生性乖巧守规矩,不会乱跑。你说三阿哥病了,那只能是四阿哥了。”
皇上装模作样给陈文心分析了一番,见陈文心深以为然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
陈文心被皇上笑得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皇上,你早就知道四阿哥跑去漱芳斋了吧?”
她真是傻啊,一个五岁的皇阿哥,怎么可能真的能一个人偷偷跑出去?恐怕是体贴着四阿哥思母的情绪,不忍拘束,远远地保护着罢了。
这皇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逃不过皇上的眼睛。
那她就放心了。只要皇上不默许,应该没人敢陷害她什么的。
顶多也就是今天宜贵人那样,给她惹点小火。
“皇上,四阿哥长得可真好。”
皇上没有听懂她所谓的长得好,以为是说四阿哥茁壮,便点点头。
“在贵妃那处照顾着,应该是好的。”
他也好些日子没去佟贵妃那了,更是没有见着四阿哥,所以对四阿哥现在健壮不健壮,并没有什么印象。
小说《妃谋:从秀女到宠妃》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这是夸她白呢。
宜贵人一双凤眼斜挑,也是个实实在在的美人儿。行事话语中又带着一股泼辣劲儿,这样有特色的美人儿,不禁让陈文心想到一个经典的文学形象--
王熙凤。
只是,陈文心还是看见了她眼底的一丝落寞。
一个自诩艳冠后宫的女子,年方十八,青春正好。乍一看到比她更美的女子,哪里会不落寞?
她只是惯于用大胆泼辣,来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
章佳氏上来规规矩矩行了个万福礼。
她生的一张圆润的脸,较之十四岁的陈文心,竟然还显得矮一些。
陈文心一见她,便觉得亲切友善,忙侧身避过这一礼。而后又给宜贵人行了礼,给章常在行了半礼。
宜贵人受了礼,章常在又回了半礼。
“快请屋里说话。”
三人进屋分宾主坐下,陈文心原要让宜贵人上座,宜贵人却说大家都是一样的人,不必客气。
于是陈文心和宜贵人在上首对坐,章常在坐在下首。
“宫里许久没有添姊妹了,听说妹妹搬到永和宫来,我急着就要拉她来看呢。”
--储秀宫里的是不算姊妹的,不得皇上心意的秀女,她们看不到眼里。
宜贵人说的她自然是章常在了,急着来看不假,倒不是为了姊妹和气,而是为了看看陈文心究竟生的什么模样……
能让皇上一连数日都围着她打转。
见提到此,陈文心忙把事先想好的词儿背出来,左不过是说皇上拘着她了,让她没时间去给各宫的姐姐们请安,希望海涵云云。
章常在忙客气道:“这是哪里话,怎会怪妹妹?侍奉皇上才是第一要事。”
宜贵人哈哈大笑,笑得头上那根金光闪闪的步摇金珠乱晃,边笑边道:“正是这话。”
孙太监送来的是奶酪碗。
奶酪盛在白瓷圆碗里,又撒上葡萄干、花生碎、蜜豆等物,乍一看倒叫陈文心以为是双皮奶。
“哟,冰得很呢,这是小厨房新鲜做出来的吧?”
宜贵人早就看见了边上摆着的一座冰山,已经化了小半,想来是很早就摆上了。
就连佟贵妃屋子里,也得将近午时才有冰山送去吧?
宜贵人忽然觉得笑不出口了。
章常在倒像是很喜欢这奶酪碗,一连吃了好几口,羡艳地对陈文心道:
“妹妹这处真是好。永和宫虽然不及承乾宫大,妹妹却能独住在配殿。承乾宫也有小厨房,只是我和宜贵人也不敢多用。妹妹这样也和主位娘娘不差什么了。”
章常在说的是实话。
哪怕宜贵人这样得宠了一二年的,也没有陈文心这样的待遇。
--她们俩可是一起住在承乾宫东配殿的,两个人一分,地方越发窄小。
不过皇上十天半个月想起她一回,召去乾清宫临幸,次次还是吩咐的不留。
只是皇上从前对其他女人更没兴趣,比如说章常在吧,一两个月能见着皇上一回就是好的了。
所以她以为自己是得宠的。
其实她那算是什么得宠呢,跟陈文心一比……
什么也不算。
陈文心默默舀着碗里的奶酪,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没有多说什么。
说些谦虚话吧,她的荣宠摆在眼前,再谦虚难免让人觉得虚伪。
要是说些嘚瑟的话,那是火上浇油,更加招人恨。
她想起前世自己的大学宿舍里,那就是一台比宫斗更精彩的好戏啊。她一直小心地想躲是非,却一开始就失败了。
她长得好看,就是最招人恨的事情。
这是她最大的错误,无论如何讨好都弥补不了的错误。
来到大清朝,她的美貌直接升上了天。后宫这些女人不恨死了她才怪呢!
反正说什么都招恨,多说多错,不如闭嘴吃东西。
陈文心招呼道:
“二位姐姐吃这个。”
那是一碟用冰山融化的冰水湃过的葡萄,紫色晶莹剔透。
“真甜。”
章常在很给面子地吃了一粒,眉开眼笑地又对第二粒上了手。
“瞧瞧章常在,没得叫陈妹妹看笑话。”
陈文心隐约觉得,在吃货这条道路上,她似乎找到了盟友。
宜贵人刺了章常在一句,还是捧着白瓷圆碗,小口小口地舀着奶酪。
从她吃东西的模样来看,陈文心倾向于她的泼辣大胆是假象。
本质上,她应该还是一个受闺秀教养极深的女子。
那她为什么要这样假装呢?
装温柔装小白兔的她见多了,装泼辣的倒是少见。唯一一种解释就是--
皇上喜欢泼辣的女子?
不不不,陈文心可不泼辣。
也许皇上口味独特,宜贵人的泼辣有趣,她的好吃懒做,这些不合时宜的性情反而合皇上心意。
“过几日八月初一,是贵妃娘娘的生辰。后宫姊妹都要去给娘娘请安的,皇上说不准也会去。陈妹妹可要早些预备着。”
章常在边吃着葡萄,边提醒陈文心道。
对她而言,能有机会见到皇上当然要早早预备。但她忘了,陈文心是天天能见到皇上的。
宜贵人果然没放过她这句话,又刺她道:“陈妹妹还怕见不着皇上吗?还需要你提醒她预备?”
大约宜贵人这句话口气有些过分了,章常在不再吃葡萄,低头诺诺道:
“是我糊涂了。”
章常在本就不受宠,如今又被宜贵人这么直接地说出来,面上难看了起来。
陈文心替她解围道:“章姐姐提醒得正好。我总要预备一二针线,给贵妃娘娘做寿礼的。”
她可不能轻易抛弃,一个潜在的吃货联盟盟友。
章常在面色缓和了些,宜贵人也没再说什么。
方才她是气糊涂了,见着陈文心这里处处都好,心中嫉妒。
碍于皇上的面子又不敢对她如何,只好对章常在撒气。
撒完了气又有些懊悔,章常在和她是一个宫里的。她虽然不屑无宠的章常在,但也有意拉拢她为羽翼。
如今在外人面前给她没脸,倒把从前拉拢的工夫都白费了。
“二位姐姐吃这个。”
陈文心又祭出了化解尴尬的必杀技。
不过两三日,乾清宫后殿里就收拾出了两张书案,整整齐齐地并列在皇上御案旁边。
皇上的御案在正中,另两张书案却都摆在左边,一眼看过去,左右对称的格局就被破坏了。
陈文心抱着一套皇上新赏的文房四宝,在两张书案前观察了一番。
靠近皇上御案的大一些、高一些,最边上的小一些、矮一些。
那肯定高的是给她的,四阿哥还小嘛。
陈文心在中间那张书案摆好东西,然后一屁股坐下等皇上从南书房议事回来。
皇上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前几日说让她和四阿哥一起习字,今儿就要正式开始了。
这并非莽撞,而是果断。
因为他在说的时候,就已经把事情想得清清楚楚,确定了可行性。
这就是国家领导人应有的素质吧,对事物敏锐的判断力和果断的决策力。
陈文心想着,便见皇上大步进来,见着她笑得十分得意。
肯定是南书房里有好消息了。
皇上前些天跟她提了一嘴铲除藩王的事情,说是到了最后关头。
果然皇上对她说道:“吴世埔自缢,昆明降了。朕的心腹大患,算是彻底解决了!”
“恭喜皇上。”
被皇上高涨的情绪感染,陈文心抱着他的胳膊耍赖:“那皇上今儿个少让我写些字儿吧。”
“还没开始写就想偷懒。”
皇上不满地皱眉,曲起手指在她额心一敲。
“第一个就让你写勤谨的勤字。”
陈文心一听这个字就像猴子上了紧箍咒,放下了他的胳膊。
“万岁爷,四阿哥来了,在外头请见呢。”李德全忽来禀告。
“让他进来。”
皇上牵着她的手走到她书案前,让她坐下。自己坐到了御案之后,拿起了一本折子看起来。
平定三番之事是皇上近年的心腹大患,如今彻底解决,暂时应该没什么大事了。
不一会儿,李德全领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进来。
四阿哥的小包子脸异常严肃,看见上首坐在御案后头的皇上后,浑身一抖擞,端端正正地跪下。
噗通。
陈文心听到他的小膝盖和地面沉重地相碰,替他觉得疼,不禁龇牙咧嘴。
皇上扫了她一眼。
磕疼了膝盖的是四阿哥,怎么陈文心一副疼得龇牙咧嘴的表情?
“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四阿哥的声音还带着点奶味儿,努力地想喊出庄严肃穆的感觉,反而叫人忍俊不禁。
殿中回荡着一声,噗嗤。
皇上看她,四阿哥也看她。
陈文心低头看书案,这木头好啊,真真是好。
虽然她看不出是什么木头。
皇上见她装傻,又见四阿哥狐疑地盯着她,咳嗽了一声。
“起来吧。”
四阿哥连忙收回目光,安安静静地等待皇阿玛说话。
“这是你陈额娘。”
皇上是在对四阿哥说话。
他太紧张了,以至于眼里只看得见皇上一个人。直到听到那一声噗嗤,才发现皇阿玛边上还有人。
他看过去,发觉这就是昨天在漱芳斋,发现了自己的人。
她好像说,她是什么常在……
皇上对他这一说,他连忙跪下,又行了个大礼。
“给陈额娘请安。”
噗通。
陈文心再度听到了那悲壮的声音,心中为四阿哥的膝盖默哀。
“快起来。”
要不是皇上的眼神拦着,她真想站起来去把四阿哥扶起。
“你年岁也不小了,朕似你这般大的时候,已经识得千字了。你的众位哥哥也已开蒙,朕怜你幼小,决意亲自为你开蒙。”
陈文心还在床上赖着,丝毫不知这日,后宫里多少人在提她的名字。
如果她知道……
还是会这样赖床的。
天塌下来也挡不住她吃饭睡觉。
她醒来已到巳时,换算成现代的计时就是九点。白露白霜两人是在储秀宫就见识过的,只有白雪白霏二人瞠目结舌。
皇上四点多就走了,她竟然自己一个人好端端地睡到九点……
这里还有个陈文心不知道的插曲。
四点的时候李德全叫皇上起身,皇上在床上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起来。
因为有个人手脚并用扒在他身上。
陈文心怕热,昨晚的冰山就没有撤。到了夜里怕冷了,不由就抱着皇上取暖。
皇上不知道这茬,只觉得心中是无限得意,哪管她这举动合不合宜。
睡觉都把他抱得这样牢,说明打心眼里爱他。
陈文心要知道皇上这样脑补,不晓得会多汗颜。
哪个嫔妃有幸跟皇上一夜同眠,不是一大早就起来伺候啊。只有这个陈氏,胆大包天。皇上竟然还很高兴。
李德全看着皇上挣扎完了的得意劲,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从小伺候大的万岁爷。
怎么在小他一半的陈氏面前,倒像儿子见了妈似的?
当然,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只是悄悄让想进去伺候的白露她们退下了。
你们家主子压根没起床,还伺候什么?
“主子刚侍寝完,难免疲惫。皇上都吩咐了让她多睡会儿,你们可别出去嘴碎。”白露悄声嘱咐道。
她可不想陈文心刚刚得宠,外面就传出她不守规矩的话。
“自然。咱们不替主子全了名声,谁还能帮咱们?”白雪是个明白人,正色道:
“我只盼着主子好,主子好了,咱们才能好。”
白露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主子现得宠,难保他人眼热。”白霜示意了一眼永和宫正殿的方向。
一早上可就派人来打探消息了。
白露皱着眉看了一眼白霜示意的方向,“那位娘娘有什么动作,咱们只告诉主子就是了,凭她裁夺,咱们不能得罪。主子在这配殿住着,还得看那位的脸色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怕是德嫔派来的小杂鱼,他们也不能开罪。
毕竟,打狗还得看主人。
“白露。”
绣床上的陈文心伸了一个懒腰,慵懒地唤了一声。
“主子今儿想穿哪件衣裳?”
这两日的赏赐极多,只是衣料都是未制成的,过些时候才能穿上。陈文心扫了一眼,见白露挂在架子上给她挑选的,是先前在储秀宫里,佟贵妃等赏赐的衣料做的衣裳。
都是宽松大袖的旗袍,她实在没有多么喜欢。
她在现代就极其喜爱汉服,尤其是明朝的袄裙和唐朝的齐胸襦裙,那才是她想象的古典美。
随意指了一件水红的,她道:“昨儿得的料子呢?”
“都登记入库了,正想问主子,想做些什么衣裳?好就送去尚衣局制出来。”
“宫里可有制汉服的匠人么?”
正给她梳头的白霜手抖了抖。
宫里无论满汉的嫔妃,穿的都是旗装。倒没有规矩说不让汉人嫔妃穿汉装,只是一则汉人嫔妃数量本就少,二则天下是满人的,满比汉尊,汉人嫔妃也爱穿得和满人似得。
所以乍一听陈文心想穿汉装,白霜十分惊讶。
“应该是有的……”白露答道:“主子要想穿汉装,说出样式来,咱们自己制也不是不行。”
“你还会制衣裳?”陈文心挑眉。
古代女子的女红手艺,她还没机会见识过。
“不是奴婢。”白露倒有些不好意思,她虽然会做些针线,只是手艺还没精湛到敢碰御赐的料子。
“是白雪和白霏,奴婢昨儿打听了,她们俩正是尚衣局出身。”
“太好了,快把她们叫进来。”陈文心跃跃欲试。
“主子,今儿该去给德嫔娘娘请安了。”白露提醒道。
怪不得白霜今儿给她梳这么端正的发髻。
白霜这丫头有些浮躁,先前在储秀宫见她不侍寝,装病躲懒。知道她晋了位分,就跑来贺喜邀功。陈文心本来是不喜欢她的,想找个机会打发出去。
偏偏这丫头梳头化妆的手艺是一流的,怪不得白露要帮衬她把她留下。
白露这丫头,心机不可小觑。
“是了,昨儿个一来就该去请安的,偏生皇上来得早。”白霜替她描好了眉毛,弯弯的两道黛眉,犹如新月。
“小主皮肤真是好,又白又细嫩,打了粉反而多余了。”白霜道:“不如只在两腮搽点胭脂。”
陈文心对镜,略向左右偏头,深以为然。
涂上些胭脂,即使面无表情,也显得没那么清冷。
“口脂先不抹了。”她挡住了白霜的手,揉着肚子道:
“先用早膳。”
白露、白霜:“……”
本来就应该一大早起来去请安的,不说睡到那么迟,应该赶着梳妆完了就去,还有工夫用早膳?
白露脑子一转,恍然大悟。说不定是主子知道了那边来打探消息,所以有心给德嫔一个下马威?
她忽然对陈文心感到十分佩服,好一个扮猪吃老虎啊。假装贪吃贪睡,实则是故意怠慢。
如果陈文心知道白露肚子里的小九九,一定会说一句,你想太多了。
早上她根本没睡醒过,哪里知道谁来打探了什么?
她是真的饿了。
早膳摆上来,是一碟白面饽饽,一碗肉丝儿粥,一卷葱油薄饼和一壶奶茶。
饽饽这东西,就和年糕差不多,做得甜甜的,陈文心颇为喜欢。奶茶倒是她升为常在后才吃到的,闻着倒像奶茶的味道,她喝了一口,才发现是咸的。
简直是暗黑料理啊,咸味奶茶!
葱油薄饼倒是香脆,只是油腻了些,陈文心吃了半张就放下了,又舀着那碗肉丝儿粥喝。
她各样都细细品尝了些,白露站在一旁伺候着,心里着急。
主子您倒是快些儿吃啊,再过会儿就要传午膳了!
后宫里传午膳的点儿是午时,约摸十二点各宫就会派人去膳房取膳,吃到各宫主子嘴里,就要一点左右了。
陈文心用了早膳就去正殿给德嫔请安,见到正殿的派头,才觉她那西配殿多么狭小简陋。
她还以为只有皇上寝宫那么高大煊赫,见了德嫔这寝殿,竟然丝毫不输乾清宫。反而因为皇上喜爱朴素,寝殿装饰不多,倒显得德嫔这儿更加富丽堂皇。
她被宫女带到正堂,指了一个下首的位置坐下。那个宫女面带微笑,对她道:
“常在安坐。我们娘娘一会儿就来。”
“有劳姐姐。”陈文心也微笑颔首。
这一会儿竟是好大的一会儿,等得陈文心从袖子里掏了四遍怀表,那是昨儿皇上才赏赐的。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德嫔姗姗来迟。
陈文心从座位上起身,微微低头用余光注视这位德嫔娘娘。
她约莫二十上许的年纪,合中身材,身姿丰腴圆润,显得有些富态。不知是原本如此,还是刚生完七公主没来得及恢复的缘故。
“妾身给德嫔娘娘请安。”
她福身,落在眼中的是德嫔鲜亮翠色的旗装下摆。
宫中是多久没有新宠了?皇上勤政,对后宫的女人似乎并没有多少兴趣。饶是位分高的妃嫔统共只有四个,也没有哪一个能得皇上宠爱的。
她一开始以为是她们年岁渐长,而皇上喜欢娇嫩的花儿。甚至庆幸自己的年纪还算小的。
后来发现皇上对那些年轻的小妃嫔,更加寡恩。她猜想,皇上就是单纯不喜欢往后宫走动吧。
她自我安慰的猜想,却被眼前这个女子打破。
德嫔打量着她,这个宫中的新宠。
她梳着简单的发髻,只戴了一支白玉簪子,两朵时兴的宫花。衣裳也没有什么特别,就是普通的水红色宫缎,上头绣着朵朵蔷薇的花样。
可她长了那样一张倾城绝色的脸,再普通的衣饰也掩不住她的风姿。
“起身吧,坐。”
德嫔终于移开她的目光,眼底是长长的叹息。
陈文心背书一样地,把先前想好的词儿一串串说出,无非是些初来乍到,荣幸之至,请娘娘照拂等语。
德嫔压根听不进去她说了些什么,只觉得她雪白的肌肤太过晃眼。
“陈常在如今圣眷正隆,何须本宫照拂呢。”德嫔也不看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
她这儿连茶都没上呢。
陈文心暗笑。
方才德嫔晾了她那么久,她就猜想德嫔是不待见她了。没想到这么明显,连茶水都不上,现在又话中带刺。
“皇上是圣君,前朝有那么多事儿要理呢。后宫里娘娘地位尊贵,妾身这样微末之人,自然仰仗娘娘照拂。”
陈文心四两拨千斤,把尊卑身份点明,既把刺儿圆回去,又提醒了德嫔注意身份。
德嫔听了这句像是奉承又饱含深意的话,一时捉摸不透。看向那张她讨厌的脸,只见陈氏面上淡然。
倒不像是个居心叵测的主。
她轻轻用茶杯盖碰了碰杯沿,宫女极有眼色地上来给德嫔添茶,又趁着这个当儿顺手给陈文心上了一杯茶。
“妾身为七公主亲制了两件肚兜,针线粗糙,娘娘若不嫌弃,是我一点心意。”
这肚兜当然不是她自己制的,是白露她们连夜赶工做出来的。
德嫔身边的宫女捧过托盘,德嫔就着宫女的手看了一眼。
绣样乍一看简单,细看竟是采莲子。
莲子连子,意喻着公主之后还会再有皇子。德嫔在宫中能有如今的地位,和她诞育一个皇子一个公主有分不开的关系。
子嗣是她最大的依仗,哪怕像四阿哥那样,一出生就被送去给佟贵妃抚养。
德嫔脸上这才露出了点笑意,说了句场面话:
“你既然在我宫中,有什么事情只管来回。平时也不必来请安了,本宫礼佛时不喜欢别人打扰。”
“是。”
陈文心巴不得不用来请安,听了这话连忙应承下来。
德嫔白了她一眼。
她礼佛并不虔诚,后宫女子多半礼佛,她不过是随大流。这样说,只是不想天天看见陈氏的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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