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到了！”
一道激动地声音将崔岁然从回忆中拽了回来。
“嗯，”崔岁然笑着撩开马车窗帘探出头望去，一瞬间眼里便浮上了惊艳。
穿过雄伟壮阔的城楼，宽阔的道路两旁边是高低错落的商铺楼，精致而辉煌，阳光洒在绿瓦红墙之间，横出的飞檐、飘荡的商铺招牌旗号、络绎不绝的行人马车、此起彼伏的叫卖、谈笑声绘画成一幅生动鲜活的都市画卷，展现出京兆的繁华盛景。
“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①，早就听说京兆繁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崔岁然的语气里也带着隐隐的激动。
“小姐，听说晚上的京兆更好看更热闹了，灯光璀璨，有可多漂亮的灯笼了！”
崔岁然左手边的小丫头眼巴巴的看着她。
崔岁然看着她就觉得好笑，伸手在她肉嘟嘟的脸上捏了一下，笑着说:“小姐带你逛个够！”
“多谢小姐！”
崔岁然右手边的丫头比说话小丫头看着要大些，显然要稳重很多，闻言只是笑着，手里有条不紊地替崔岁然整理着衣服。
“小姐，我们到了。”
“表姨！”
跟着外面车夫的声音响起的是一道雀跃稚嫩的声音，声音刚落下，急促的脚步声也停在了马车前，下一秒车帘被人从外面掀开。
一张俏丽可爱的、此时正扬着喜悦笑容的脸庞，就这样出现在了崔岁然面前，“表姨！”
崔岁然被小姑娘的喜悦感染，笑容加深:“阮阮长大了，更漂亮了。”
“表姨才是这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姑娘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竹云和竹露都笑……这两个就是刚才左右手的那两个丫头，从小和崔岁然一起长大的，这次如果她进宫了，就会带着她们两个。
两个人笑着对小姑娘见礼，“小小姐好。”
“阮阮，你堵着马车还让不让表姨下来了？”
又一道温和噙着笑意的声音在马车边响起。
“哦，对啊！”
小姑娘这才反应过来，不过她也没让开，而且对崔岁然伸出了手，“表姨阮阮扶你下车。”
崔岁然也不客气，牵着小姑娘的手弯腰下了马车，下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旁边眼带笑意的年轻夫妇。
崔岁然冲两人微微屈膝，笑着喊了声，“表姐，表姐夫。”
“表小姐好，表姑爷好，”竹云和竹露上身微前倾，双手合拢在胸前，屈膝对着年轻夫妇屈膝行礼。
②美貌妇人就这样看着她，渐渐地眼眶湿润，开口声音都有些哽咽:“然儿也长大了，更漂亮了！”
话音刚落，两人相视一笑，泪水相继从眼眶中流出。
这美貌妇人是她母亲姐姐的女儿，崔岁然叫她表姐，比她大十岁，小的时候她经常找她玩。
在表姐十七岁嫁给了同县的秀才，夫妇两人很是恩爱，第二年就生了林阮阮，对于这个小自己八岁的小侄女，崔岁然很是喜爱，她的玩伴也从她的表姐变成了表姐的孩子。
在崔岁然十西岁那年，方伊茉的丈夫林泽枫进京赶考，一路从举人到贡士，再到陛下亲赐的探花郎，赐官从六品御史台台院侍御史，现在己经是正五品御史台御史中丞了，妥妥的天子信臣。
同年就接了远在家乡的老母妻子女儿到京兆安了家，之后她们只能书信来往，到现在己是三年没见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敢把祖业交给姨妈，就算渣爹知道了，渣爹也不敢去姨妈家找麻烦，他得罪不起。
林府正厅一群人在正厅坐下，仆人上茶水点心的间隙，崔岁然才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接到你的信我就盼着你来，但又不希望你来，那皇宫规矩森严，我想着你小时候那样的活泼，皇宫不适合你，”方伊茉拉着她的手担忧的看着她。
“表姐还不知道我，我在哪儿不能活？”
崔岁然笑着安慰她。
方伊茉点头，但皱着的眉依然没松下去，“是，我知道，你性格最是好，无论在哪儿都能找到适合自己活法，刚才我瞧着你，很是规矩，可你本该活得更自在的，还有你所期待的一生……进了宫就再也没法实现了。”
“那都是小时候说着玩的，做不得数，”崔岁然抚了抚她皱起眉头，又用帕子为她擦了擦眼泪，“我这么聪明，没准儿进了宫也能活得自在了，表姐不要为我担心。”
“姨父也太狠心了，就这样先斩后奏的将你的画像送了进去，还好意思和你讲这是为了你好，这么好他怎么不叫他那王姨娘林姨娘张姨娘生的去！”
方伊茉擦着眼泪气愤道。
“姐姐气昏头了吧，那些小丫头最大的也才十二了，”崔岁然看着她为自己气愤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母亲去世后，那个家里也只有祖母会关心了。
方伊茉这才想起，手指按着太阳穴摇头，“唉，真是气昏头了。”
“表小姐以为这是祸事，可王姨娘和二小姐还觉着是我们小姐捡了便宜了，那一顿闹得二小姐恨不得能凭空长出五岁来，”竹云想着那时候就气，语气中不自觉就带上了嘲讽。
听竹云这么一说，崔岁然也想起来了，想着当时的场景，当时还有些气愤，现在却只觉得笑。
“也就她们这是好事，”方伊茉也是知道她们家的事的，如今听她们还这样说更觉得厌恶，“这宫里的富贵是迷人的紧，可她们也不看看，那尖儿上的人又有几个人，就是到了那尖儿上，下来又是多少人虎视眈眈的想要拉你下来，宫里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啊！”
“姨父对你实在是狠心！”
方伊茉恨恨地说。
崔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知道的我根本不在乎他，他这样也伤不着我。”
“嗯，你能想明白是最好了，只是苦了你了啊，然儿，”方伊茉说着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崔岁然连忙安慰她，“我不苦，我这么聪明美丽动人，说不着那富贵就被我给享着了了，”这时看到旁边同样皱着眉的林泽枫，玩笑道，“好了，表姐别哭了，再哭我觉着表姐夫该把我赶出去了。”
方伊茉迷茫的看了她一眼，见她笑着，又转头看了眼丈夫后，“噗呲”一下笑出声，“他敢！”
林泽枫也是在看到夫人笑后才反应过来崔岁然的意思，没说话只是憨厚一笑。
看了林泽枫的反应，众人都笑了，一时间总算冲淡了那浓厚的悲伤氛围。
①《过华清宫绝句三首·其一》杜牧②行礼的姿势是唐万福礼，后文中行礼都用这个，就不详细写了，这也是在某书上看到的，觉得还挺好就用了，符不符合历史不重要，重要的是好看！
反正也是架空，不深究。
“敛祍，正身首立，上身微前倾，双手合拢在胸前，微屈膝，小臂向下，稍作鞠躬虚坐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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