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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臣文章全文

更俗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楚臣》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好文,韩谦翟辛平是作者“更俗”笔下的关键人物,精彩桥段值得一看:唐季既没,诸侯崛起,天佑帝起于草莽之间,于江淮地区创立楚国已经十二年,与占据中原的梁国以及占据河东、幽燕地区的晋国,成为当世最为强大的三大霸主,天下征战不休、民不聊生……...

主角:韩谦翟辛平   更新:2024-05-25 15: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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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韩谦翟辛平的现代都市小说《楚臣文章全文》,由网络作家“更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楚臣》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好文,韩谦翟辛平是作者“更俗”笔下的关键人物,精彩桥段值得一看:唐季既没,诸侯崛起,天佑帝起于草莽之间,于江淮地区创立楚国已经十二年,与占据中原的梁国以及占据河东、幽燕地区的晋国,成为当世最为强大的三大霸主,天下征战不休、民不聊生……...

《楚臣文章全文》精彩片段


舌根都是麻痹的,不能张口呼喊,韩谦心里烦躁、愤恨,但也只能伏案趴在那里,听那蒙着一层油纸的窗户,被从山嵴那边吹来的轻风,“吱呀”的摇晃了一夜,摇得韩谦想将整栋院子都他妈给拆了。

书房面向东方,山势谈不上多险峻,山岭却连绵起伏,在深紫色的夜色里,单薄得像是叠在一起、色泽浅淡不一样的剪纸。

欲晓时分,远处山嵴线之上的云色渐渐清亮起来,山岭草林也渐次清晰,才发现山崖距离这边并不远。

“……吱呀……”

这时候房门才被推开来,就见脸上被一大块暗红色胎印覆盖住的少女,端着一只铜盆走进来,

“公子真是变了心性呢,竟然在书案前坐了一夜。要是在城里也能如此,何止于惹得老爷发怒啊。”

丑婢也没有察觉到韩谦的异常,将盛洗脸水的铜盆放在木架子上,看到里屋的被褥没有摊开,还真以为韩谦夜读到这时都没有歇息。

“闭上你的碎嘴!”

韩谦看到这丑婢,心里就厌烦,想张嘴呵斥,嗓子却哑哑的发不出声。

他挣扎着要站起来,想着将那盛满洗脸水的铜盆拿起来,朝叫人厌烦的丑婢脸上砸过去,心想这贱婢,害自己在窗前坐了一夜,竟然都没有想到进来服侍一下。

韩谦手撑着书案,身子要站起来,却差点从椅子上一头栽到地上。

丑婢吓了一跳,搀住韩谦,看他脸色苍白得厉害,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哎呀,怎么烫得这么厉害?都说夜里读书不能开窗,山里的风凉得邪性,公子怕是被吹出风寒来了——老爷严禁奴婢夜里进来伺候公子里,范爷也是粗心,也不知道将这窗户关上,额头烫成这样子,可如何是好啊?”

丑婢将没有力气使性子的韩谦,搀到里屋的卧榻躺下。

韩谦头脑里还是一片浆糊,身子虚弱,想骂人都没有气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晴云忙前忙后照料他睡下,中间喝了一碗入口苦涩的药汤,也不知道药汤里是什么东西,会不会吃坏自己,浑浑噩噩,心想眼前一切或者还是在梦中,一切都没有必要较真。

之后,又昏昏沉睡过去,又是残梦袭来。

只是这时候韩谦所梦,不再是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而是血腥彪健的悍卒,锋刃凛冽的刀戈,残破的城墙下尸首纵横、血流如河,夕阳照在河滩的芦草上……

远离帝国权力中心的宏书馆里,藏书仿佛汪洋大海般深阔……

幽深的韩家大宅,一个枯瘦的身影坐在阴冷的暗影里,那阴柔而凛冽的眼神,却予人一种针扎的感觉……

烛火映照下的秋浦河水,在夜色下仿佛是闪烁着亮光的黑色绸锻,细碎的水浪如玉拍打船舷,游船里那一具具温软如玉的娇躯不着丝缕,在睡梦中喃喃低语,散发出致命的诱惑……

这才是韩谦所熟悉的世界,这才是他作为秘书少监之子、韩家那个无可救药、仗着家族权势在宣州、在金陵城里无法无天的“韩家七郎”所熟悉的世界!

睁眼醒过来,韩谦看日头已经西斜,感觉稍些好受一些,床头摆着一碗菜粥,还有热气蒸腾而起,想必是丑婢晴云刚刚才端进来的。

韩谦饥肠辘辘,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菜粥端起来,囫囵灌入腹中。

一碗稍有些烫的菜粥入肚,出了一身热汗,韩谦才算是缓过劲来,没有中毒后的虚弱跟恍惚感,眼前的一切自然也就更加真实起来。

然而越是如此,韩谦越觉得前夜所做的那个梦越怪。

梦境中人翟辛平的人生记忆,在他的脑海是那么的清晰,而具有真实感,真实到令韩谦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千年后的鬼魂入了心窍。

这时候丑婢晴云听到屋里的动静,走进来,看到少主韩谦愣怔怔的坐在那里,面目有些狰狞,也不敢多说什么,收拾好碗碟就出去。

韩谦拿起床头那只兽钮铜镜,看镜中的自己,还是那个脸色苍白、因为削瘦脸颊显得有些狭长、十八九岁的少年——

这让韩谦稍稍好受一些,还是自己熟悉的模样,差点都以为自己变成梦境里那个孤儿出身、叫翟辛平的中年人了。

韩谦走到外面的书斋。

靠墙是一排到屋顶的书架子,摆满新旧不一的书册。

以线装书为主,也有一些纸质或绢质的卷轴,也有看上去就十分年深日久的竹简,都是他父亲韩道勋的藏书;书架子上有两只兽首焚香铜炉,有一些造型别致的或白或黑或褐或棕等色奇石充当书靠……

靠西墙还有一张坐榻,韩谦记得前夜姚惜水那小婊子跟他饮酒的地方,但此时坐榻上的那张小几,空空如也,却没有酒壶怀盏,没有一丝姚惜水出现过的痕迹。

是自己被父亲赶到秋湖山别院后时间过得太久,憋糊涂了?

姚惜水那小娘们压根就没有到山庄来过,一切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自己只是受风寒后做了几场怪梦?

不过,书案前的窗户还半掩着,有两三天没有清理,窗台上积了一层浮灰,留下几道凌乱的掌痕脚印,清晰可见。

姚惜水与另一个男人就是踏着窗台跳出去,不是自己的臆想!

韩谦再是糊涂,这时候也能确认姚惜水夜里过来给他下毒之事,不是做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只是,这叫韩谦更糊涂了。

韩谦再混帐,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就算他平日喜到晚红楼狎妓为乐,对卖艺不卖身的姚惜水言语轻慢,百般挑逗,但他妈短短两三个月在晚红楼挥霍出去上百饼金子,却连姚惜水的胸都没有摸到。

姚惜水应该花心思钓住他这么一个挥霍无度的金主才是,怎么会来杀他?

难道藏有别的什么阴谋?

只是他曾任兵部侍郎的祖父韩文焕已经告老还乡,回宣州居住去了,他父亲韩道勋身为秘书少监,官居从四品,在满朝文武将臣里绝不算突出,他又是一个浪荡子,他父亲恨铁不成钢,才将他赶到别院来修身养性,手里无权无势,连范锡程这条只听他父亲命令的老狗都使唤不动,谁会费尽心机的毒杀他?

韩谦清了清嗓子,正打算将丑婢晴云喊来问个清楚,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记忆碎片,更准确的应该说,是梦境中人翟辛平曾经读过的一段南楚史:

南楚武帝晚年为政昏聩,猜忌大臣,大臣韩道勋谏其勤勉政事,激怒武帝,被杖毙文英殿前,其子韩谦逃往祖籍宣州欲起兵,于途中被家兵执送有司,车裂于市……

车裂于市?

韩谦对车裂并不陌生。

前朝覆灭,楚国新创,定都于金陵才十二年,此时楚国境内并不太平,天佑帝治政严苛,严刑峻法,每年都有不少囚犯以车裂之刑处死。

他父亲韩道勋调到朝中任职,韩谦也被接到金陵,跟父亲团聚,虽然才三四个月,也有机会亲眼目睹车裂处刑的场面。

以前数朝的车裂之刑,就是五马分尸,但楚国的车裂之刑要简单一些,就是绳索分别套住死囚的腋下跟腰胯部,用两匹马拼命往两边拉,直到将死囚活生生的拉成两截,肚肠屎尿跟喷涌的鲜血流淌一地。

作为旁观者,韩谦觉得这样的场面十分刺激。

虽然被他父亲骂得狗血淋头,还觉得这样的场面很值得再去一看,但想到这样的事情有可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韩谦这一刻则是不寒而栗、毛骨悚然,心脏都禁不住隐隐的在抽搐。

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在自己的头上?

前夜怎么会做这样的怪梦,真他妈晦气?

韩谦想着将这些乱七八踏的念头摒弃掉,但前夜梦境却越发清晰的呈现在他的脑海里,仿佛梦境中人翟辛平的人生记忆,已经融入他的血脉之中难以抹除。

梦境中人翟辛平对南楚的这段历史谈不上熟悉,韩谦再努力去想,也只是一些零碎的记忆碎片。

前朝后期藩镇割据百年,于公元九百年整时,最后一个皇帝被权臣所杀而彻底覆灭,当时的淮南节使度杨密同时在金陵称帝,定国号为“楚”,以“天佑”为年号。

天佑帝在位十七年,驾崩后,谥号太圣太武皇帝,后世称楚武帝……

等等。

这段历史不就是在叙述天佑帝创立楚国的进程吗?

而此时才是天佑十二年,距离天佑帝驾崩的天佑十七年,还有五年?

前夜那光怪陆离的梦境,到底是鬼迷心窍,还是上苍对他的警示。

倘若这些事注定要发生,岂不是说天佑帝在五年之后就将驾崩,而他在这之前就会被“车裂于市”?

韩谦没心没肺的活了这么多年,他才不会管自己身后洪水滔天,但想到自己在五年之内就有可能会被“车裂于市”,还怎么叫他能平静下来?

只是,他又怎么证明梦境中人所记得的历史片段会是真的?

精选一篇楚臣历史、历史古代、佚名历史、历史古代、小说《楚臣》送给各位书友,在网上的热度非常高,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有佚名,无错版非常值得期待。小说作者是更俗,这个大大更新速度还不错,楚臣目前已写3044908字,小说最新章节第七百九十七章 劝嫁(四),小说状态连载中,喜欢连载中小说的书虫们快入啦~

书友评论

在历史争霸类小说中是难得一见的悬疑大作。很多剧情让人不看后文都不知会如此发展。文笔细腻,人物刻画清晰,剧情跌宕起伏,引人入胜。但个人感觉还是不够爽。

这个书还可以,情节设计不错

看完咯,比起他写的枭臣来说,楚臣结局稍显仓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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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章 忠言逆耳

第五百七十一章 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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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阅读


“他们都是田庄的佃户吧?”韩谦开口问道。

“啊?”赵阔微微一怔,回道,“赵老倌是田庄的佃户,就是他家的小王八崽子,逮住几次都屡教不改,范爷说过,再看到他们进山偷猎,就送到县衙收拾他们。”

韩谦打量了那个神情倔强的少年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梗着脑袋没有理睬韩谦。

“禀少主,我家小八崽子贱名叫赵无忌!”年长的猎户不停的磕头求饶,“我们绝不会再犯了,求少主给我们一条活路!”

“赵阔,我问你一句话,在你们眼里,是不是庄子里的事情,都是范爷说得算,我说话一点都算不了数喽?”韩谦转回身,盯着赵阔的眼睛问道。

“……”

赵阔微微一怔,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说道,

“少主,你说什么话,范爷他也是怕惊扰到少主您有读书,有负家主所托;再个,庄子里的事情都是跟这些奸滑贱民打交道,范爷也是怕少主你缺少经验,受这些贱民的蒙骗……”

“好了,不用多说了,只要我说的话还能当回事就行,”

韩谦截住赵阔的话头,说道,

“既然赵老倌父子是田庄的佃户,那除了山禁之期,他们以后从后山所猎、所取之物,照田租比例缴纳相应的部分给山庄就可以了。送什么县衙,山庄里的事情,非要搞得所有人都知道我韩家御下无能才好?”

没想到平时脾气乖戾的少主,这时候不仅不追究赵老倌父子进山偷猎之事,还要对田庄的佃户放开山禁,赵阔眯起眼睛,打量少主韩谦一眼,没有吭声。

“你能射下苍鹰,说明箭术不错,但没有一张好弓,也太可惜了,这张黑云弓放我手里没用,今日送给你。”韩谦不管赵阔心里会怎么想,将黑云弓从弓囊里取出来,递给少年。

少年是擅射之人,自然能看到黑云弓的不凡之处,但少年即便再不谙世事,也觉得韩谦突然赠送良弓太突兀了,怔怔的看着韩谦手里的黑云弓,犹豫着没有伸手去接。

“这怎么使得,这怎么使得?”赵老倌惶然说道。

“秋湖山别院是属于韩家的,除了我父亲,我在这里说话算数,但保不定山庄里有些不听话的奴才会上门找你们的麻烦,这把弓就是信物!”韩谦说道,不由分说的将黑云弓塞到少年的手中。

“多谢少主。”赵老倌见推见不过,这才带着少年朝韩谦连连磕头道谢。

韩谦哈哈一笑,说道:“我这次也要不客气,挑几件猎物拿回山庄啦?”

“少主,您挑。”赵老倌跪在地上说道。

“站起来说话,不要动不动就跪着,说话累不累?”

韩谦走过去,将赵老倌从泥地里搀起来,又从地上捡了两只被射断翅膀还在扑腾的锦鸡,说道,

“好了,这两只野鸡便当是我收了山租子,其他你们都拿回去吧。你们以后在山里猎到什么好东西,记得缴一半到山庄——你们回去跟其他佃户也如此说,这是我韩谦定下的规矩。”

看到猎户父子背着猎物离开,韩谦将两只锦鸡扔给赵阔,说道:“我刚才抽你两鞭子,这两只野鸡你拿回去,算是你下午陪我骑马的赏钱。”

看赵阔闷声将两只锦鸡接过去,牵着马在前面走,韩谦心里暗想,换作梦境中人翟辛平身处此境,应该也会这么做吧?

…………

…………

回到东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韩谦洗过手脸,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走到西跨院的饭厅,饭菜还是照中午的样式准备,都是山庄里自备的食材,谈不上花样多变,但绝对新鲜,只是饭菜的量都减少许多。

很显然范锡程压根就没有将他的话当一回事,没有要让范大黑过来陪着他用餐的意思。

姚惜水在酒里下毒,想制造他暴病而亡的假象,说起来姚惜水与她幕后的人,并不希望他的死惊动太大,要不然那天夜里,直接给他一刀,绝对死得比谁都要痛快。

韩谦不知道毒酒最终怎么没能毒死他,他此时或者不用担心姚惜水或者其他刺客直接杀进来,但还是要防备他们再次下毒。

现在范大黑不过来,谁来帮他试这饭菜里有没有毒?

他这时候也没有借口,叫晴云坐下来,先将每道饭菜都尝上一遍!

他心头大骂范锡程老杂狗,黑着脸,眼睛盯住晴云以及帮忙端菜过来的厨娘,强抑住心头的恼怒,才没有直接将桌子掀翻掉。

沉住气,一定要沉住气。

掀翻饭菜不吃,只是权宜之计,并不能改变自己的处境,韩谦暗想,换作梦境中人翟辛平身处此境,他会怎么做?

晴云与厨娘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中,生怕少主端起桌上的碗碟朝她们身上砸过来,过了半晌,却见少主长吐一口气,说道:

“既然我没有办法将人请过来,那我就自己过去。”

韩谦径直往北院走去。

北院错错落落建了四五十间屋子,都相当简陋,土墙、茅草顶,风雨稍大些,屋子里就漏个不停。

北院是家兵携家小居住,同时也是后厨、马厩、仓储用地,条件有限,自然远不能跟韩谦跟韩道勋居住的东院相比。

这时候正是用餐的时间,韩谦听着喧闹的声音穿过狭小的夹道,走进一处狭小的院子。

一株老石榴树正枝繁叶茂,看炊烟从北面的屋顶袅袅升起,这里应该就是后厨所在。

西厢是三间房连在一起,摆放有七八张方桌,围坐着五六十人正等开席,应该就是家兵跟仆拥用餐的饭厅了。

北院的饭厅,七八张方桌都摆在一间房里,也是分三六九等。

范锡程独坐一席,临窗,能看到屋外的溪河,桌上摆放的饭菜也是一碗鱼一碗鸡一碟腊肉一碟青菜。

接下来是十六名家兵分坐两桌,每桌却是八人分食一大碗鱼、一大碗炖鸡,没有腊肉,青菜却装了一大桶管够,漂着不多的几星油茶。

剩下的都是充当奴婢的家兵家小,围坐四张大桌子,桌上只有青菜以及黑乎乎的腌菜,也没有白米饭,而是黄乎乎的小米饭或者玉米饭。

韩谦他到山庄住了有一个多月了,还是第一次走进下人用餐的地方,没想到家兵的吃食如此简陋,而充当奴婢的家兵子弟及家小面前,菜饭比狗食都不如。

众人没有想到韩谦突然闯进来,热闹喧哗的气氛,顿时就像是一滩水迹被海绵吸尽,一下子变得静寂无声。

墙角里趴着一条大黑狗,惊觉到异常,抬起头看到陌生人闯进来,呲牙大吠了两声,夹起巴巴,弓着背就要扑上来,被坐在旁边的一名家兵抬脚猛踢了一下,趴回墙角呜咽着不敢再张牙舞爪。

韩谦这时候看到他单独赏给赵阔的那两只锦鸡,正悬挂在房梁上,很显然赵阔早就将刚才遇见猎户进山偷猎的事情都说给范锡程知道了,并没有敢独占这两只锦鸡。

“少主,山里的佃户多奸滑狡诈,要是开了放他们进山的口,后山不知道会被他们糟践成什么样子,”

见韩谦眼睛盯着房梁上挂着两只锦鸡,范锡程慢悠悠的站起来说道,

“既然少主都开了口,山庄也就不将赵老倌父子揪到县衙去治罪了,老奴吃过饭,再让人将其它猎物讨回来。山禁绝不能轻开,这个要请示家主——另外,黑云弓乃是家主送给少主寄望少主能勤练骑射的,怎可以随便送给佃户之子?”

韩谦看了范锡程一眼,寸步不让的质问道:“赵无忌年纪不大,却能射下苍鹰,箭术料来不错。这样的人,我还想着过两天收到身边伺候,你派人去强抢猎物、收回黑云弓,算是怎么回事?”

“……”范锡程微微一怔,没想到平日里没心没肺的少主韩谦,竟然存有这样的心思。

当然范锡程也不认可韩谦的话,这会儿却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他争辩。

韩谦见范锡程不吭声,显然是不赞同他,转头看到其他家兵,要么咧嘴一脸的不屑,要么低头或转头看向别处——范大黑也低头缩在角落里不看这边;唯有范武成听了他的话,眼睛满是迟疑。

“你这把佩刀不错,拿给我看看。”韩谦跟眼前坐着一名家兵说道。

这名家兵一愣,看了范锡程一眼,接着才将佩刀解下来,将刀递给韩谦后身子就缩到后面,好似怕脾气乖戾的韩谦,会突然拔出刀朝他捅过来。

诸多家兵或低头盯着桌上的碗筷,或双手抱在胸前斜看过来,眼里流露出戏谑之色,在他们看来,韩谦手里就算有刀,也对范锡程做不了什么;范武成的眼睛里倒是流露凌厉的精光,或是希望他鲁莽出手吧。

韩谦拔出刀。

这是步战马战皆可用的斩马刀,刀身狭直,简捷而狭直的刀口,予人凌厉之感,用精铁锻打而成,刀身留下细密的锻打纹路,很是好看。

韩谦见范锡程暗暗戒备,握刀就朝那条蜷在墙角的大黑狗捅过去。

大黑狗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吠叫两声会惹来杀身之祸,看到刀捅过来,猛然窜跳起来,却还是慢了半拍,被刀直接从腹部捅穿过去,身子弓过来,挣扎着要去咬韩谦的手腕,被韩谦连着刀扔了出去,掉在墙角的泥地里挣扎呜咽,血汩汩流出来,很快就洇了一滩。

“家里养的老狗,竟然敢对主人呲牙狂吠,真是死有余辜!”韩谦拿手巾擦去溅到手腕上的血迹,跟赵阔说道,“你去将这条老狗剥皮剁块,炖一窝狗肉给大家解馋……”

大家都傻在那里,少主韩谦脾气暴躁的拿刀去砍范老爷子,他们一点都不会意外,还等着少主被范老爷子出手教训,却怎么都没有想到韩谦会这么做。

范锡程则是气得浑身发抖;以往他被韩谦指着鼻子骂老匹夫、老杂狗,都没有气得这么厉害。

赵阔身子站起来,眼珠子在韩谦、范锡程两人身上打转,似乎拿不定主意。

韩谦径直走到范大黑身边,在家兵用餐的饭桌前坐下来,拿起饭筷就将米饭扒落到嘴里,夹菜大口吃起来,待半碗米饭连同一堆鸡鱼青菜装进肚子里,看到别人都还或站或坐没有动弹,才挥着手里的筷子,招呼道:

“我一个人在东院用餐太没有意思,我以后就在这里跟大家一起吃大锅灶,不用为我单独准备饭菜了——你们都站在那里不动筷子,是不是要等赵阔将那条老杂狗炖熟了吃狗肉?”

范锡程两手挽起袖管,露出的胳膊上青筋都在微微跳动着;他不吭声,其他人也都讪着脸不应和韩谦。

韩谦继续将饭菜往嘴里扒拉,一边大口嚼着饭菜,一边慢条丝理的跟范锡程说道:

“范爷您刚才说的也在理,要是不加约束,就让佃户们随意进后山野猎砍柴,定然会被糟踏得不成样子,但是我的话也都已经说出去了,范爷这时候真要派人从赵老倌那里将猎物抢回来,那在这些佃户眼里,怕是要搞不清楚这田庄到底是韩家的,还是范家的了。这样的话,怕也不是很好吧?又或者说,范爷你真有别的想法不成?”

“少主多虑,老奴怎敢有别的想法?”范锡程咬着牙说道。

“那就好。我也知道范爷对我父亲、对我韩家是忠心耿耿,管着我,是不想让我闯祸,我不会连这个好歹都不知道。”韩谦将碗里的饭菜扒拉完,也不看其他人,放下碗筷就回东院去了。

看着韩谦扬长而去,范锡程气得浑身发抖,好半晌才坐回窗前的饭桌。

范武成霍然站起来,解下腰间的佩刀,“哐铛”一声扔到桌上,不忿的说道:“即便是家主,待爹爹也是礼遇有加,从来都没有恶言相向的时候——少主这也欺人太甚了,难不成我们在少主眼里,真就跟这条狗一样,看着不耐烦,就一刀捅死?”

“吃饭!”

范锡程瞪了范武成一眼,喝止他继续胡说八道下去,但他拿起筷子,看着自己独占一席的四样菜,想到韩谦刚才所说以后早晚都要跟家兵同席的话,他也没有办法咽下这些饭菜,真是灌了一肚子的气,“啪”的一声将筷子摔桌子上,说道,

“不吃了,你们将这些都拿去分了!”

“爹爹,那大黑狗怎么办,是不是现在就剁块炖了吃掉?”范大黑傻乎乎的问道。

“……吃吃吃,你就要知道吃,是不是将我这把老骨头剁下来炖,你才吃得开心?”范锡程脑门上的青筋都要跳出来,劈头就训了范大黑一通,“到后山沟找块地方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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