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先生是谁?”
少年问道。
“先生就是先生。”
青年留下了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就把少年赶去提水了。
少年回想着当时青年说着这话时,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
师兄是不是很讨厌这位“先生”呢?
少年这么偷偷问过师姐。
当时师姐摇摇头,只说:“这我也很难一时解释清楚,但你师兄是不会讨厌先生的。”
吃完午饭,云真便一边收拾自己的碗筷。
女子坐在位子上,却没有动过筷子。
“师姐赶紧吃啊。”
少年说:“饭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谢谢你,阿真。”
女子淡淡笑着说道:“但我等你师兄回来再一起吃。”
“可师兄这一去,又不知多久才能回来。”
“不会太久的。”
颜雪说:“以你师兄往常速度,大概半个时辰就能回来了吧。”
女子这才说完,前院便传来声响。
青年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个袋子。
“收着。”
青年这么说着,将袋子递给女子。
“辛苦了。”
女子说道。
“不辛苦。”
青年摆摆手。
坐下之后,也倒了一杯水。
女子起身,拿着袋子往书斋的方向走去。
过了一会,女子返回。
坐下之后,两人才开始动起筷子吃饭。
少年收拾了自己碗筷之后,也没有离座。
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两人。
“去了出纳殿,可曾被为难?”
女子对青年问道。
“哪有什么为难。”
青年回答:“那群家伙哪里敢为难我。”
“虽说是同门,可还是上点心会比较好。”
颜雪淡淡说道:“最近酒泉峰飞剑传书一封,说前些日子几座山头为了春雨钱和丹药分配又吵得不可开交。”
“吃饱太闲了吧。”
文修皱眉说道:“谁传书的?
定元?”
“是啊,毕竟人身在酒泉峰,对俸禄事务比较熟悉。”
女子说:“想来最近遇到俸禄分配一事,怕是会多加为难。”
“少不了的。”
青年喝了一口水,说:“咱们这里也就三个人,再怎么抠门也该有个度。”
“酒泉峰这群家伙,算数一个比一个还精。
但修为一个比一个还糟。”
“再啰里吧嗦的,干脆就一人一剑给钉墙上算了。”
一边说着,青年夹了菜往嘴里送。
“吃慢些。”
女子说:“看在定元的份上,就别太计较了。
反正日子还过得去,偶尔缺些什么倒也没关系,让其他山头自己争去。”
“家里的钱是妳在管的,妳说了算。”
说完之后,两人低头。
一段时间就这么沉默吃饭。
“‧‧‧‧‧‧那个,师兄啊。”
少年坐在一旁,觉得这空气真的是闷得慌,便开口说道:“前些日子,在书斋的藏书里偶然发现了关于符簶与阵法的书籍。”
“师弟有试着临摹符簶,可是符簶效果甚微;至于那阵法,则是完全不懂。
不知师兄有何看法?”
“你一个二境修士,自己画符当然是没什么功效。”
青年淡淡说道:“符簶一道,以墨水作引,汇聚真气于符纸上。
书符之时引气于符,方能产生效果。”
“一般来说,三境以上修士在画符一道上才会有比较明显的功效。
在那之前顶多只能算是仿其形而未得其意。”
“至于阵法一道,我自己本身也不熟;再来阵法通常为五境以上修士在使用。
你若真想学习其中奥妙,等到五境之后再跟你师姐请益。”
“多谢师兄指点。”
少年抱拳说道。
“那么客气干嘛。”
文修轻笑说道:“以前也说了,这屋内的所有功法、书籍。
若是有兴趣的便来问我们便是;也不必执着于某个面向,想学什么就学什么。”
“我师门虽说没有大名气,但是这条条框框的规矩也不多。
从不执着在所谓正统道法一事上。”
“师弟明白。”
少年说道。
三人吃完午饭后,少年与青年两人便随意坐在椅子上。
女子走进灶房内忙碌一阵,端着茶走了出来。
这便是三人的日常。
少年有时觉得,无论是师兄亦或是师姐,两人似乎懂的事情很多。
刚开始修行的那会儿。
如同青年所说,少年便在屋内找到过不少功法,多数都是身法、外功等书籍。
而这些功法,负责教导少年的青年好像全部都会。
除去这些,甚至是夜晚时观测星象、配制药方、画符、写字。
在少年的记忆中,就没什么能难倒青年的事情。
就算师兄真的不懂的事情,师姐也会懂。
两人在一起,好像就没有事情需要烦恼了。
师兄与师姐,当然是一对道侣。
青年向女子道了谢,接过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这么多年以来,少年便是被这两人手把手带大。
儿时的家人记忆,己经十分模糊。
当然,少年对此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当年天下战乱西起,基本上就没有哪一洲是真的安然无恙的。
不过,将近九年的时光。
云真却从未见过他们这一脉的师父。
很小的时候,少年曾经问过:“师兄。
既然你是师兄,那我们师父是谁?
难不成云游江湖了?”
“师父己经过世许久了。”
青年当时说道:“本来按道理,应该是我该收你为徒。
可是我才多大岁数?
连个孩子都没有就要当师父,我才不要。”
“今日,便替我那己经仙逝的师父,代师收徒。”
少年一边喝茶,想了想便开口:“师兄啊。”
“怎么了?”
“师弟在想。”
少年说:“不知师弟何时能够下山,见识这天下风景。”
“急什么?”
青年说道:“你还是多些刻苦修行吧。
到现在也才二境后期,这样子跑下山难不成是想把别人笑死?”
“师姐说我这修行速度是正常的。”
“你师姐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
她这不是舍不得看你伤心低落,才这样子哄你的嘛。”
面对青年的话,少年只是吐了吐舌。
便起身说道:“师兄说话总是话里藏话,师弟这就加紧修行。
免得给师兄师姐丢脸。”
说完,少年便笑着跑出屋子。
不如等会,再来斩尽后山落叶?
少年如此想道。
看着少年身影消失在林子深处,青年笑着摇摇头,也就任他去了。
反正如果真的不行,就再罚师弟站桩挑水便是。
青年女子两人对望一眼,相视而笑。
时光飞逝、白驹过隙。
于是,一年过去。
这一年,师弟朱云真,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