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怀珠满眼复杂望着她,“就算孩子记在锋哥名下,又能改变什么?往后等他长大,母亲要让他称呼大帅与我叔叔和婶娘吗?旁人又如何看待他?”
季老夫人眉心皱紧,“他当然还是唤你母亲,毕竟是你亲生的。”
“那大帅呢?”
季老夫人却不回答她这句问话。
“不管往后如何,他都是帅府长孙,以后是少帅,什么都不会改变,只是族谱记在谁名下而已。”
“母亲。”骆怀珠眉心蹙起,“就算是过继,也没有人会过继长子的…”
季老夫人气息不稳,猛地拍了下桌子。
“你一定要跟着他一起忤逆我?!你这么快就过起自己的日子,半点也不感念阿锋过去待你的好了?”
骆怀珠也受不了了。
她皱紧眉头站起身,“我感念在心里,总不能时时刻刻放在嘴上。”
“您什么时候才能接受锋哥已死的事实?您也看看大帅,他也是你儿子,你要一直因为死去的儿子,而寒了唯一守着你的小儿子的心?”
“你放肆!!”
骆怀珠攥紧手,话说到这儿,今日她就放肆了。
“母亲你可以偏心,但现在你身边只剩一个儿子了,你还能偏到哪儿去?连我都看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季阚?”
季老夫人怒急,抄起榻上臂枕扔在她身上。
骆怀珠下意识偏头,还是被砸到了胸腹,好在臂枕里装的是一些干花,砸的并不疼。
“我做事需要你来管?!你以为自己是谁!”
季老夫人嘶吼着瞪她,“你肚子还没揣起来,就敢这么跟我说话!阿峰不在,你们一个个儿都反了天!你忘了是谁救了你命,养你到这么大!”
“我没忘!”
骆怀珠眼眶通红,“正因为我知道是季家,才不想看到母亲如此执迷不悟!”
“我执迷不悟?”季老夫人冷笑,“我看是你鬼迷了心窍!”
“你以为我是为谁。我只为阿锋能有个后?我也是为你跟你的孩子打算!”
“你刚嫁给他,就一心向着他了,女人的心都跟着身子走!我跟你说,你那贞洁一文不值!”
“他自小叛逆不懂事,就是匹拴不住心的野马!现今为了跟我置气,能哄得你团团转,改天就能去哄别的女人!”
她吼得脖颈侧经络都凸起来,简直声嘶力竭在痛斥骆怀珠,像是要把她骂醒。
“等回头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再娶几个姨太太!跟姨太太们生几个儿子!你就知道这个家能替你们母子撑腰的,只有我!”
季老夫人的吼声震耳欲聋。
骆怀珠立在原地听着,只觉耳膜嗡嗡炸响。
老夫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季阚,真是她亲生的吗?
骆怀珠无言以对,也无话可说。
她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从老夫人的院子出来,脚步越走越快。
张晋不得不迈开大步追在身后,满眼担忧看着她。
“夫人?您…”
“我没事。”
骆怀珠头也不回,脚步不停回到院子里,直到进屋才捂着胸口喘了口气。
墨兰已经收拾好两个箱笼,见她匆匆赶回来,又脸色难看神情凝重,也不由得面露担忧。
“夫人,您怎么了?”
骆怀珠咬咬唇,纤细拳头攥紧。
“我没事,东西收拾好了吗?”
“…是,您惯常用的那些,我都收拾好了。”
“让张晋拎到车上去。”
墨兰连忙出去叫了张晋来拎箱笼。
箱笼拎出去,骆怀珠走到桌边倒了杯茶喝,想了想,又交代墨兰。
“我的聘礼和嫁妆单子,还有原先的账本,也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