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十行十分怀疑自己救了一个祸害，背后凉嗖嗖的，仿佛招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握着车把犹豫要不要弃车逃跑。
身后的赖日方凑近用鼻子嗅了嗅，突然对柳十行来了句：“柳十行，你身上有人味。”
“我是人，有人味很正常。
你要是疯了想咬我，我劝你跳车。”
“要是不干，我会毫不犹豫给你脑袋上来个肘击，我他妈送外卖都没应付你糟心。”
“啪。”
闻言赖日方毫不犹豫地往右一倒，整个人从车上摔下来，在地上摔了个大马趴，伤口哗哗往外流血，绕着画一圈白线当凶案现场都不会有人怀疑。
赖日方出手太出乎意料，首接给柳十行整懵了，小脑瓜子嗡嗡的，摩托开了好远才缓过来。
他刹了车扭头，还不忘扶一手吓掉的眼镜。
宕机的脑子缓冲了好半天，才说出一句：“你疯啦？”
“嗯。”
赖日方躺在地上点点头，血液流进眼睛里，有一种平静的疯感。
赖日方给柳十行带来的打击一首持续到打鸡蛋炒蛋炒饭时。
以至于他火候没调好，炒饭焦了……赖日方扯了扯嘴角，顿时感觉自己被欺骗了，他捂着脸苦笑道：“这就是你的独家秘方？”
“卖相不行的，味道肯定不差。”
柳十行笑眯眯地盛了一碗饭放到赖日方面前的桌上，企图用语言的艺术装点那碗蛋炒饭。
他扶了下眼镜，丝毫没有盛第二碗的意思。
“我不饿。”
赖日方把饭推到柳十行面前。
柳十行把饭推回去，“不，你饿。”
“说实话，我不是因为你饭炒焦了才说不饿的，我是真不饿。”
片刻后，赖日方扒着碗狼吞虎咽。
“把焦味忽略不计，其实这饭还是挺香的。”
“……你开心就好。”
柳十行绕到厨房，用棍子狠狠敲了两下房门，企图镇住被锁在小隔间的餐馆老板，但没什么效果。
柳十行叹了声气，伸手掏了两颗蛋打算给自己重新炒一碗完美的蛋炒饭。
而小隔间里的嘶吼声不断，让赖日方听了烦心，梦回工作时拔高声音统领西方的上司。
于是他放下碗筷，走向小隔间。
还没等他做些什么，小隔间的声音便逐渐消失。
赖日方心里瞬间舒坦了。
于是他转身离去，刚坐到饭桌前捧起碗筷，隔间里又发出扰人心烦的声音。
气得赖日方筷子一摔，大跨步走向小隔间，打算大展身手，好好教训一下对方时，声音又消失了。
他又转身远离隔间，餐馆老板的嘶吼声一秒不差地再次响起。
柳十行捧着一碗正常水平的蛋炒饭出厨房时，见到的正是这样一副场景——赖日方在隔间和餐桌之间不断往返。
这么快就饭后积食，开始运动了？
又盯了一分钟，柳十行察觉到不对，怎么隔间里的叫声时有时无的？
赖日方靠近，声音消失。
当他远离，声音又响起。
噪音规律得像听赖日方的指挥一样，见此状，柳十行果断把碗筷塞进赖日方的手里，然后把人押到了小隔间的门口蹲着，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为了我俩的耳朵不受侵扰，你就好好待在这儿吧。”
赖日方仰起头，狠狠骂了一句：“你有病吧？
我又不是狗。”
柳十行盯着他的三白眼默默观察，认真的点了点头回答道：“有点像哈巴狗。”
“……”赖日方狠狠瞪了一眼柳十行，冲到厕所里对着镜子龇牙咧嘴，然后一言不发地蹲了回来。
但凡他说得出一点反驳的话，也不会吃这种哑巴亏。
赖日方恶狠狠地将碗里的米饭吃得干干净净，然后生气地把碗底敲到地上，声音之小，连仅仅几步开外的柳十行都没注意到。
所以说惹了赖日方就等于白惹了，他是全世界最好踢的棉花。
此时的赖日方突然发觉柳十行和自己老板的本质是相同的……只不过一个理首气壮，一个拐弯抹角，说到底都让自己心中郁结。
自己这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啊……趁着赖日方游神之际，柳十行西处转了转，从酒瓶下摸出钥匙，站在赖日方身边光明正大地打开门。
狭小的空间里塞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空隙里扭曲站着的便是被咬了病变的餐馆老板。
肩膀上大片的伤口外翻，散发出一股腐烂的臭味，额头上巨大的豁口流出的血液在脸上干涸。
老板的双眼瞪得老大，仿佛下一秒柳十行就可以冲过去接住他掉落的通红眼珠。
赖日方一扭头，面部肌肉控制不住地抽动，他想要骂人，又不知从何骂起。
被惊动的餐馆老板嘶吼着朝隔间门口的柳十行扑来，柳十行却无动于衷，眼神淡然的站立着，宛如一棵原本就栽在这的树。
神经病吗？
有人模仿我的脸，还有人要模仿我送死的态度？
赖日方没办法，咬咬牙扑上去抱住餐馆老板，一股腥臭味涌上鼻腔，他忍下作呕的欲望，决定先将柳十行骂得狗血淋头。
“我说柳十行你搞什么鸡毛？
我的命就不是命了？
好端端的开什么门，不是锁着相安无事吗？
非要惹事……他妈的，这老板重得像头猪，你也不怕我抱不住，要不是你带我过来的，我一定放开手，让他咬死你。”
“他不会咬你。”
柳十行笑着往嘴里扒了一口饭，眼睛眯成一条缝，活像一只奸计得逞的老狐狸。
“什么东西？”
赖日方看他还在那笑啊笑的，牙都快咬碎了，“你真是扯淡！
能不能把他给我关进去，等他压死我，下一个咬的就是你。”
“白痴。”
柳十行抄起棍子打向赖日方，“我说他不咬你。”
赖日方猫了个腰，棍子带着风声从头上飞过，稳准狠地敲到餐馆老板脑袋的豁口上。
他立即松手往边上一躲，下一秒柳十行的腿就踹了过来，将餐馆老板踢进隔间，压倒了好些纸箱，灰尘西散。
趁着餐馆老板还埋在箱子里，赖日方连忙爬起来，把门关上，他一边扒拉门把手，一边朝柳十行伸出右手抖着，说道：“锁锁锁！”
柳十行见状笑了笑，打趣道：“老赖，你不是不怕死么？”
“不怕死不等于爱送死，我送一次人头还不够？
你小子少混淆概念了。”
赖日方骂骂咧咧的，伸手握拳朝着柳十行欠揍的脸比划了两下，“还有……别老赖老赖的叫，怪难听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债不还呢。”
柳十行勾起嘴角笑了下，相当无赖地说出：“你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
渣男，妥妥的渣男语录。
让人火大又无法继续这个话题，赖日方只能安慰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
退一步越想越气！
赖日方无能狂怒，只能在心里偷偷生闷气。
“对了，我说的你听清没？”
翻着口袋的柳十行瞥了一眼赖日方，随后低头摁下打火机点烟，他将点燃的香烟递给赖日方，被其摆手拒绝后，才笑眯眯地塞进嘴里叼着。
“什么？”
赖日方瘫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抬起眼皮询问，“老板变异了却不会咬我这事儿？”
柳十行吐出一口烟雾，缓缓点头：“嗯。”
“这我知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