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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批太子又犯病了无删减全文

九方千阙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她现在是个寡妇,又是去参加皇帝给太子选妃的七夕节。到时候,有的是名门贵女争奇斗艳,她在那种地方,有什么体面好争的?“算了,换了吧,把去年那套梨花白翻出来看看。”那一套,虽然已经不时兴了,可在去年,也算是好东西,不算掉脸面。况且,去年这会儿,她太瘦,穿着并不好看。今年没有顾文定凌虐,日子过得好了一些,身上稍微有了点肉儿,倒是应该能撑得起来了。香果儿舍不得地将谢迟送来的绞花罗收起来,又看着那套玫瑰胭脂水粉,“姑娘这个也不用了?”“玫瑰花香,不适合寡妇。”阮清指尖拨弄了一下谢迟送的头面,忽然心念一动,“换茉莉香。”说着,从里面挑了支最雅致的钗,递给翠巧儿,“就戴这一支好了。”翠巧儿一阵高兴,“姑娘这么想就对了,殿下给的,您若是半点都不用,...

主角:阮清谢迟   更新:2024-12-08 15: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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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阮清谢迟的其他类型小说《疯批太子又犯病了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九方千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现在是个寡妇,又是去参加皇帝给太子选妃的七夕节。到时候,有的是名门贵女争奇斗艳,她在那种地方,有什么体面好争的?“算了,换了吧,把去年那套梨花白翻出来看看。”那一套,虽然已经不时兴了,可在去年,也算是好东西,不算掉脸面。况且,去年这会儿,她太瘦,穿着并不好看。今年没有顾文定凌虐,日子过得好了一些,身上稍微有了点肉儿,倒是应该能撑得起来了。香果儿舍不得地将谢迟送来的绞花罗收起来,又看着那套玫瑰胭脂水粉,“姑娘这个也不用了?”“玫瑰花香,不适合寡妇。”阮清指尖拨弄了一下谢迟送的头面,忽然心念一动,“换茉莉香。”说着,从里面挑了支最雅致的钗,递给翠巧儿,“就戴这一支好了。”翠巧儿一阵高兴,“姑娘这么想就对了,殿下给的,您若是半点都不用,...

《疯批太子又犯病了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她现在是个寡妇,又是去参加皇帝给太子选妃的七夕节。
到时候,有的是名门贵女争奇斗艳,她在那种地方,有什么体面好争的?
“算了,换了吧,把去年那套梨花白翻出来看看。”
那一套,虽然已经不时兴了,可在去年,也算是好东西,不算掉脸面。
况且,去年这会儿,她太瘦,穿着并不好看。
今年没有顾文定凌虐,日子过得好了一些,身上稍微有了点肉儿,倒是应该能撑得起来了。
香果儿舍不得地将谢迟送来的绞花罗收起来,又看着那套玫瑰胭脂水粉,“姑娘这个也不用了?”
“玫瑰花香,不适合寡妇。”
阮清指尖拨弄了一下谢迟送的头面,忽然心念一动,“换茉莉香。”
说着,从里面挑了支最雅致的钗,递给翠巧儿,“就戴这一支好了。”
翠巧儿一阵高兴,“姑娘这么想就对了,殿下给的,您若是半点都不用,他又要不高兴了,到最后,受罪的还是姑娘,何况这身上还病着呢。”
阮清没说话。
她坐一会儿都头晕骨头痛,还得撑着,早一步去老妇人房中候着。
侯府遭逢浩劫,虽然可恨,却也可怜。
一家子寡妇,全仗着皇上还记着,尚存半点荣光。
这日子,只会一年不如一年。
如今难得皇贵妃娘娘差人来送了帖子,邀老夫人和大夫人去赏花,这是天大的福分。
所以,老太太和秦氏,一大早就开始收拾,翘首期待这一刻。
阮清比秦氏早一步过来,撑着身子,帮老太太好好梳了头。
等秦氏过来请时,皆都已经打点好了。
一行簇拥着顾老夫人出门,谁知到了门口,秦氏却道:“清儿,你留下吧。”
阮清低着头,唇微微一抿,小心地看向老太太。
顾老夫人却是希望带她去的,道:“清儿到底年轻,这样的场面难得,让她去看看热闹也好。”
秦氏却不容置疑地严厉道:“就因为她还年轻,所以不能去。况且,皇贵妃的帖子上,没有她的名字,她又身无诰命,非招不得入宫,这是规矩。”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七夕节上,那么多京城贵胄,风流公子,皇上、太子、皇子都在,她一个年轻漂亮的寡妇,抛头露面,实在是容易惹来是非。
秦氏本来是不太在意阮清到底去不去的,毕竟阮清去了,她就省得服侍老太太了。
可刚才第一眼,见她虽然穿得素净,却绝对刻意精心修饰了一番。
所谓,要想俏,一身孝。

“果儿。”阮清呵斥,“莫要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也莫要忘了我们是什么身份。”

她现在是个寡妇,以后若是脱身不得,最多也不过是谢迟见不得人的外室。

内什么内!

香果儿见姑娘生气了,立刻敛了笑,闭嘴了。

青瓷看得明白。

阮姑娘这是想要她把这话,说给太子殿下听呢。

她依然是不领殿下的情意的。

“姑娘准备一下吧,殿下今日心情好,姑娘要辛苦了。我先告退。”

青瓷走后,阮清在浴宫里换了身淡粉的宽大丝绸浴衣,满头鸦青色的长发疏懒的用一根金簪挽在脑后,静静坐着,等谢迟回来。

他经常忙,经常这样让她等着,一等就是好久。

从前是,现在也是。

光凭这一点,阮清就不喜欢。

她从前梦想过的婚后生活,该是爹和娘那样,两个人相亲相爱,相敬如宾,而不是一个人依附另一个,一个人永远在等另一个。

而现在,她已经对婚姻没有梦想了。

入京三年,她才十七,就从天真无邪的少女沦为一个背德偷人的寡妇。

这无比繁华的上京城,是吃人的魔窟,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现在,阮清唯一念想,便是早日帮爹爹脱罪,将他们从岭南的蛮瘴之地接出来,一家人离开京城,回山里去过日子。

她一个人,垂着头,恹恹地坐着。

不知何时,谢迟回来了,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

他垂手,欣赏尤物一样,手指拢起她水样的长发,然后,任由那些发丝从指间滑了出去。

“阿阮,等得困了?”

阮清抬头,见他脸色不太好看,该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什么事惹殿下不悦了?”她站起来,按部就班,替他宽衣。

“父皇希望,孤能早日立妃。”

阮清心里一宽,“立妃是好事。”

有了太子妃,再多弄几个侧妃,良娣,是不是就没我什么事了?

“嫂嫂觉得,这整个上京城中,哪家的姑娘,才配与孤为妃?”谢迟腔调忽然一变,转身搂住了阮清的腰。

他听出她心不在焉地敷衍他,立刻又生气了。

突然这样,阮清还是没办法立刻适应,手掌软软推着他的胸膛,“我认识的人一向不多,不知道……”

“可这满京城的男人,都认得你。”

他突然勒紧她的腰,将她摁在自己胸膛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嫂嫂,你想不想知道,顾文定死后,有过多少男人想要爬上文昌侯府的墙,就为看你一眼?”

但是那些人,都被谢迟安排在侯府周围的人,给收拾明白了。

阮清自然是不知道这事儿的,她也不想知道。

她抬手从头上拔了簪子,本就松垮挽着的长发,随之如一团云一般散了下来。

“要不,我把这张脸毁了吧,省得殿下日夜操心。”

她簪子还没碰到脸,就被谢迟麻利夺了去,叮郎朗的丢出去好远。

“你以为你毁了脸,孤就放过你了?”

他手掌抓住她后颈纤薄的浴衣,蛮横地一下子全扯了去。

“你敢毁了脸,孤就将你关在见不得人的地方,日夜操*U!”

他又开始发疯了。

阮清一个寒颤,衣裳没了,被他这样凶悍地抱着,忍不住身子簌簌发抖。

谢迟见她知道怕了,嗓子缓和下来,“阿阮啊,你不要总是动不动拿这些话激我,你知道……,我禁不住你的……”

阮清怕热,浴宫里水汽蒸腾,又这样给他抱着,沁出一身的薄汗,也不敢动。

她一出汗,身上就会散发出一种清新的甜香味,谢迟闻不够。

他在她耳畔嗅了嗅,忽然又满意地低笑,“阿阮好香,孤的阿阮只要乖乖的,无论丑成什么样子,孤都喜欢。”

然而,阮清不喜欢。

他这性子,一会儿晴空万里,一会儿电闪雷鸣的。

她早晚有一天会被他失手打死。

男人打女人的情景,太可怕了。

她足足被顾文定折磨了一年多,至今还常常在噩梦中惊醒。

她麻木地给他吻着,又给他横抱着去了水中。

水浪哗哗作响,阮清心里麻木地数着时辰,今晚还要多久才是个头。

热死了,烦死了!

这一宿,浴宫里两次,回了寝殿,床上又两次,之后又去沐浴,又一次。

一直折腾到快到上朝的时辰,谢迟才浅浅眯了一会儿。

阮清浑身像是被拆了一遍一样,正睡得沉,他又要起身,去更衣上朝。

临起,又让宫女太监们在外面等着,又把她弄醒,闹腾了好一会儿才下床。

他精力旺盛地简直不是人!

阮清心里骂:你怎么没在北疆死了?

可是,她觉得自己好像刚刚睡过去,谢迟居然更衣完毕,又来了。

他手撑着床,在她耳畔道:“阿阮,今天别走了,反正晚上还要来。”

阮清装死,听不见。

他心知肚明,在她耳畔浅笑:

“你且陪孤两日,后天七夕乞巧,孤有事,放你自己去玩。”

阮清还是不理他。

谢迟:“你若不应个话儿,孤也不知怎么办。要不,孤现在就派人将你抬回去?”

文昌侯府的寡妇,昨夜进了东宫,第二天清早,被磋磨地走不了路,要被人抬回去?

他作势起身要喊人。

“殿下。”阮清到底要脸,赶紧回手抓住他衣袖,“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臣妾什么不是殿下您的?”

她软软的,嗓子都哑了。

谢迟终于满意了,重重在她脸蛋儿上亲了一下,“这才乖。”

他临行,又安排青瓷给殿内加了冰,不准任何人来打扰,让他辛苦了一夜的阿阮,能好好睡一觉。

阮清终于能消停了,足足睡了两三个时辰,醒来时,外面太阳已经好高了。

她刚有点动静,就听外面青瓷道:“阮姑娘醒了?有人等了你好久了。”

谁会在东宫等她许久?

谢迟之前在重明宫偷偷招她,都没人知道。

如今进了东宫,为何立刻就有人来了?

阮清坐起身,给香果儿服侍着,匆匆更衣,来不及洁面上妆,便走了出来。

寝殿的门,被两个宫女打开。

一个服制明显极高的女官,抬腿迈过门槛,大大方方进来了。

她身后,跟了两排宫女,排场不小。

“你就是文昌侯世子遗孀,阮清?我是檀扇,请随我来。”她不由分说。

阮清飞快看了青瓷一眼。

青瓷与她微微点头。

阮清便明白了。

是皇贵妃的人。

皇贵妃沈娇,是谢迟的生母,是满朝文武公认的妖妃。

有其母,必有其子。

母子俩,一对神经病。


“嗯。”谢肃安终于转身,又踱向别处,“既然你忙,朕就不在这儿给你添乱了,记得早些回去休息。”

谢迟绷紧的脊背都是—松,“儿臣恭送父皇。”

谁知,谢肃安走了两步,又停住了,“对了,孟如晦家的姑娘没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这立妃—推再推,也不是个事儿,此时,只有你与朕父子二人,可有什么心仪的人选,大可说出来。”

谢迟的脖颈,不易察觉地执拗了—下。

“儿臣少时顽劣,如今蒙父皇不弃,初为储君,有很多事还要向父皇和诸位老臣学习,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至于立妃之事,全凭父皇和母后做主。”

他这个回答,谢肃安不太满意。

—个已经二十三的男人,对女人全无兴趣,是不可能的,除非身体有问题。

可若是身体有问题,就是储君最大的问题。

他知道,这个儿子是不想被他拿捏到软肋。

于是,捋了捋胡须,“嗯,既然如此,朕就让皇后再给你好好选选。”

“谢父皇。”谢迟俯首躬身,恭送。

谢肃安又走了几步,又停住了。

“对了,阿徵,你知道阮临赋这个人吗?”

他此言—出,躲在桌下的阮清顿时头发根儿都站起来了。

怎么了?

爹出什么什么事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谢迟倒是极其淡定从容:“回父皇,儿臣不曾知道。”

“嗯。”谢肃安终于背着手走了。

谢迟—直躬身相送,直到薛贵将两扇大门关好,他才重新站直身子。

眸子,飞快地转。

父皇不会平白无故,半夜三更来关心他的身体。

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及阮临赋。

—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回身,见阮清已经从桌下出来,站在书案前,眼圈儿微红,眼巴巴望着他。

“我爹的事,会不会有什么岔子?”

谢迟脸色阴沉,“尚不可知。”

“殿下……,可否回宫看看……?就当……,为了我……?”

阮清问的小心翼翼。

谢迟烦躁来回踱了两步,“父皇在盯着孤,不能立刻有所动作,否则等于此地无银。等明早,孤去给母妃和董后请安再说。”

他说的,不无道理。

阮清只能默默点头,—只手的手指,绞紧了另—只手的衣袖。

两人再也没有心情做不正经的事,各自思忖着各自的麻烦,因着担心有谢肃安的人暗中盯着,阮清也不敢连夜回府。

她后来困得受不住,倚在宽大的太师椅里睡了过去,谢迟脱下外袍替她盖上,又端着剩下的几本卷宗,—直熬夜看到天亮。

直到刑部开始有人陆续来当值,阮清才重新扮做小吏,端着茶水盘子,低头跟在赤练身后,出了堂属。

她回了侯府,根本再也睡不着,焦急望着窗外等着,巴望着谢迟进宫去,能问出点消息。

可等了—整天,也不见赤练的影子。

到了傍晚,却等来了宫里的旨意。

来传旨的公公,不认识。

“传皇后娘娘的口谕:文昌侯府阮氏,上次给皇贵妃娘娘簪花,本宫见了好看,本宫也想要。”

太监说完,笑眯眯哈腰,看着阮清:“世子夫人,好福气,请吧。”

整个侯府陪跪的人,全都投来艳羡目光。

她们不知道,阮清到底是走的什么好运,接二连三地被至尊至贵的人看上。

可阮清却跪着差点起不来。

谢迟—天没消息了。

从来没有任何交集的皇后娘娘却忽然要见她。

而且,是因为她给沈娇簪花好看。

此行,是祸不是福。

阮清咬着牙根子,谢过太监,出门临上轿前,又悄悄与那太监塞了—包银子,“还没请教公公贵姓?”


此时,天已经蒙蒙黑了,满宫华灯初上。

御花园中,中央的宝座空着,静待皇帝驾临。

谢迟的位置,空着。

太后、皇后分坐左右两侧,各自身边围了一圈儿贵女,正巧意奉承,各自卖乖,讨着欢心。

沈娇身为太子生母,自然也免不了不停被轮流刷一番存在感。

可是她脾气不好,又素来有妖妃之名,所以,面前过去的贵女,如流水一般,谁都不敢耽搁太久,生怕一个不小心,弄巧成拙。

她也乐得清闲,朱红的唇,骄矜地一颗一颗吃葡萄,搭着二郎腿,瞅着那些小姑娘争先恐后地讨好太后和董氏,心里哼:

本宫的儿子,最后娶谁,还不都是本宫说了算?

讨好那两个老太婆,有什么用?

正讨厌着,就见阮清神采奕奕地来了。

“给皇贵妃娘娘请安。”阮清规矩地行礼。

沈娇挑眉:瞧,会讨本宫欢心的人,这不就来了?

她伸手,拉阮清到身前,“乖,你小时候,叫本宫什么来着?”

阮清以前,被谢迟偷偷带进宫里一次,见了沈娇,也听了谢迟的话,喊沈娇一声姑母。

“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没规矩,娘娘莫怪。”阮清不肯改口。

“怪什么怪?你那死了的夫君,与阿徵是拜过把子的好兄弟,你也算是他的嫂子,私下里,唤本宫一声姑母怎么了?”

沈娇说话,又贴心,又扎心,贴着心窝子狠狠地扎。

阮清但凡有一分曾经把顾文定当成自己的夫君,这会儿就得哭。

如此难伺候,难怪别人都不爱跟她说话。

“是,姑母。”她立在一旁,这回主动净手,剥葡萄。

沈娇望着满园子的莺莺燕燕,用只有她们俩能听见的声音道:“他怕在这儿被脂粉堆淹死,寻了个由子,去找他父皇了。”

“嗯。”阮清低着头,小声应了。

“听说你病了?能不能撑得住?”

“为娘娘分忧为要。”

沈娇甚是高兴,“好。阿阮啊,那么本宫就想问问你,你说,今天,阿徵的太子妃会是谁呢?”

她突然把这么大个问题,丢给了她。

阮清目光淡淡转了一圈,又收了回来。

“皇上最看重天下太平,前朝制衡,后宫安宁。”

如今的皇帝谢肃安,是个心思极深之人,一手帝王术玩得炉火纯青。

他一向不喜后宫干政,更不允许前朝一家独大。

所以今天,太后和皇后推荐的人,多半不会要。

而皇贵妃之所以屹立不倒,仗的是自家沈氏一族手里的矿山、盐田、以及海船,撑起大熙每年的一半库银,朝中倒是并没什么靠山。

沈娇眉眼间有了点笑意,“那你觉得,谁才合适?”

“臣妾愚钝,不敢说。”

“咱们娘俩闲聊,恕你无罪。”

阮清抿了抿唇,“中书令孟如晦,是皇上为潜龙时的嫡系,最是亲近。刚好方才,孟小姐在珠镜殿更衣,而殿下……,他就在柜子里。”

如今皇权盛极,万国来朝。

天家的确并不需要通过婚姻笼络权臣大族。

中书令孟如晦,向来只效忠皇上,位高,但权不重,对于皇帝来说,应该是最稳妥的亲家人选。

沈娇眸子动了动,抬眼嗤笑她:“小聪明。”

阮清恭谨低着头,不再做声。

孟如晦自视甚高,自诩清流,从不偏帮太后和皇后任何一派,虽然与北衙龙武军行走甚密,但手里没什么兵权。

而且这样一个人,皇上在,他就是阿徵的保护伞。

皇上若是不在了,他就是没了大树的猢狲,想踹就踹了,完全不需要有后顾之忧。

沈娇满意地吃了一颗葡萄。

“阿阮啊,馊主意是你出的,人也是你这嫂子给阿徵选的,回头他发疯,你要负责顺毛儿,不关本宫的事。”

阮清:……

她麻木了。

沈娇又道:“若不想遭罪,就想办法帮他把这事儿了结了。”

阮清:……

她袖中的手指绞在一起。

自己一个寡妇,如何真的能阻了太子与中书令家千金的婚姻呢?

这分明是要她的命。

这时,皇帝谢肃安来了,谢迟陪在他身后。

所有人跪下恭迎圣驾后,各自落座,七夕节正式开始。

谢迟经过沈娇面前,“母妃,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他在人前,仿佛永远都看不见阮清。

“有这么个可人儿陪着,就聊些闲话儿呗。”沈娇嘲笑他们俩。

明明没人见的时候滚得天翻地覆,人前却一左一右站在她面前,假装不认识。

谁知,谢迟却更假装不认识,忽然抬头问阮清:“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他目光飞快地,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见的确好像是退烧了,脸色也没有之前那么异样的红,稍稍放心。

“臣妾,阮清。”阮清屈膝施礼,一个字,一个字回话。

“哦,是那个会打叶子牌的嫂子。”谢迟好像在磨蹭时间。

阮清暗暗咬唇。

赤练怎么还不来?

下面,一阵一阵的,潮涌一般,已经有些不适了。

再这样下去,很难保不会脏了裙子。

这时,天空上,轰地一声,一支烟火灿烂炸开,照亮了半个上京城。

整座御花园,都随之一阵惊呼。

所有人都站起来,全部望向天空接二连三绽放的烟火。

御花园一会儿沉入黑暗之中,一会儿又被五颜六色的光芒照得雪亮。

阮清也扶着沈娇站起来,陪着看。

谢迟则漫不经心地转到他母妃身后,立在靠近阮清的那一侧,望着天空。

他一只手搭在沈娇肩头,一只手,则仗着自己衣袍宽大,落在了阮清的后腰上。

阮清腰上一阵滚烫,顿时整个人都绷紧了。

御花园这么多人,谢迟你疯了?

她也不敢回头,也不敢动,只能僵硬地望着天上。

可是很快,注意力就被那些绚烂的烟火吸引了。

今年的烟火,时间特别长,花样特别多,有往年三倍的光景。

只听身后,谢迟对沈娇道:“母妃可喜欢?”

沈娇:“你亲自安排的,本宫自然喜欢。”

她答复着儿子,目光却瞅着阮清。

阮清活动着酸酸的脖子,静静听着。

谢迟:“孩儿不在京城三年,母妃受委屈了,今晚的烟火,且做小小补偿。从今以后,年年都有,年年都会更好看。”

沈娇翻了个白眼,笑道:“你这些话,还是别跟本宫说了,留着睡觉时候在床上说梦话吧。”

阮清:……

这时,刚好孟贵卿巴巴地过来。

“臣女贵卿,拜见太子殿下,拜见皇贵妃娘娘。”

阮清立刻告退,“娘娘,臣妾去再叫人送些花式的点心来。”

她一走,谢迟的脸色立刻就没那么多表情了,草草应付了孟贵卿一声。

阮清也没兴趣听他们都说些什么,自己去廊下找宫女要了些东西吃,快饿死了。

正在角落里,背着身子,狼吞虎咽将一块糕塞进嘴里,就感觉有人在身后点了一下她肩膀。

回头,见是救命的赤练,顿时眼泪都快出来了。

赤练用她平素里做东宫带刀卫的警惕,四下看了看,将怀里一包东西,塞给阮清。

“你拿好。”

阮清捏了捏,不止一片,“有劳大人。”

“放心吧,新的。”

“您哪儿弄来的?”

“贤妃娘娘宫里偷的。”

“……”


他怒而拂袖,找两个刑部侍郎晦气去了。

果然,当晚,刑部突然提审阮清。

就连江疏也被临时从被窝里揪起来,赶来协理。

他与两个刑部侍郎三人坐成一排,常百年和孟如晦每人一把交椅,坐在两边。

阮清一身囚服,脱了簪,被带出来,跪在刑堂之下。

咣!

一个刑部侍郎砸下惊堂木,“下面所跪何人?”

没等阮清开口,江疏不紧不慢道:“轻点,耳朵疼。”

那侍郎白了他一眼,“江少卿今日只是协理,还望惜字如金。”

江疏看着跪在下面抹泪的阮清,十分忐忑。

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祖宗怎么还不回来?

两个侍郎起初尚且按部就班,命阮清陈述案情经过。

阮清便哭哭啼啼,将那日与皇贵妃说的,又一字不漏地重新说了一遍。

谁知,她刚说完,就听惊堂木又是一响!

“大胆!一派胡言!来人啊!用刑!看你还说不说实话!”

这是刑部一贯审案的手法。

没什么背景的人,不管你是嫌犯,还是证人,只要进了这里,默认你说的全是谎话。

唯有大刑之下的签字画押,才是真的。

阮清咬着唇,恐惧让牙根子直跳,但是依然红着眼,一口咬定,“大人明察!妾身所言,字字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孟如晦从头到尾,脸色如他的名字一样阴沉,一言不发,始终盯着阮清。

而常百年直接一拍大腿,“死鸭子嘴硬!你一定是记恨七夕节上,欢儿揭穿你偷盗之行。你趁着她和孟小姐与你示好之机,与汪祖德狼狈为奸,在山中将吾儿残害致死!之后,又将汪祖德推入淤泥之中,而唯独你,一个人活着回来!”

他到底是个老狐狸,倒是将真相猜了七八分。

然而,阮清哭着道:

“常大人想必是市井话本看多了。我虽是寡妇,却是文昌侯世子堂堂正正娶进门的正妻。世子如今不在了,我头上亦有钦赐的贞节牌坊,平日里谨小慎微,不敢稍有行差踏错。那日城门口,我见马车上还有男人,已决心回避,是孟小姐盛情挽留,才不得已同行,此事,家中两个丫鬟与孟家车夫皆可作证。”

常百年气得胡子直跳:“即便如此,也难保你不是临时起意!况且,区区两个贱婢,一个车夫的话,如何可作为佐证?”

他分明是死咬着她不放了!

做戏,自然是要有波澜起伏,才够逼真。

阮清唰地扯了帕子,满面泪痕怒斥:“我本该是证人,此刻却成了嫌犯。能够作证的人却不足以为证。两个堂堂刑部侍郎,沉默不语。龙武将军却在刑堂上一言断案!如果这就是我大熙朝的刑律,我阮清无言以对!”

“说得好!”江疏突然一声吼,忍不住想给她鼓掌。

孟如晦狠狠瞪他一眼,沉沉道:“江少卿,如果老夫没记错的话,你平素里,该唤这位寡居的世子夫人一声嫂子吧?”

江疏:咳!

孟如晦:“江少卿居然不主动避嫌,难道是想找机会,为这阮清开脱?”

江疏摇着扇子,轻轻一笑,“我大理寺此番只是协理,从始至终,在下也一直惜字如金,没毛病吧?不过,我倒是会将今日的审理的全部过程,一字不漏地呈报给皇上,皇上定有圣裁。”

两个侍郎,浑身一紧。

孟如晦大掌在膝上反复摩挲,已经有几分按捺不住脾气,“好!悉随尊便。两位侍郎,尽快用刑吧,老夫没功夫在这儿浪费时间。”


现在,人家成了你结义兄弟的好寡嫂,莫要说做侧妃,连这宫门,都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迈进来了。

谢迟笑得甚乖,“娘您放心,儿子死过一次,已经学会了。想要别人听你的话,光对他们好还不够,最重要的,是要让他们怕你。”

只要他足够强大,足够令人畏惧,这世间,便没有做不成的事。

两人母慈子孝的一派温馨光景。

沈娇有些乏了,“行了,你去吧,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是,娘。”

谢迟转身要走。

“对了,你与阮清如何厮混,我不管。但是大朝会上,你答应我的,必须说到做到。沈家的死士,只会效忠大熙未来的新帝。不要让自己再一次成为弃子。”沈娇眸子里闪着寒光。

谢迟回眸,像一只听话的小狗,“娘,您放心,不要说三个邻国公主,您想要十个,儿子都会一股脑地给您娶回来,她们若是不嫁,儿子便抢。儿子真的已经明白了。”

“嗯,下去吧。”

“儿子告退。”

谢迟笑眯眯转身,脸上的可爱笑容唰地又黑又冷,成了三九天的古井底。

心情不好,想要阿阮。

他径直回东宫,半路又遇到皇后宫里的女官晚霞在等着。

“殿下,皇后娘娘请您过去,说说后天七夕节的事。”

“呵呵,赏花的事,孤不懂,你去回母后,一切请她做主。”谢迟笑容可掬。

晚霞却不走,“娘娘还说,许久没见殿下过去请安,甚是想念,不知殿下都在忙什么。”

谢迟新封太子,董皇后这是挑理了。

董后是继后,膝下无子,皇帝正因为她没生儿子,才立她为后,以保原配嫡子的太子之位。

却不想,防来防去,防不过谢迟这个土匪。

他就着文昌侯府被屠的风波,顺路将微服私访,正在返京路上的太子,也一道给宰了。

谢迟无奈,又专门走了一趟凤坤宫,陪着董后喝了一盏茶。

董后将几个亲近老臣那边送来的女儿画像,给他一一看过,两人顺便点评了几句。

谢迟笑眯眯:“都不错,儿臣都喜欢,全凭母后做主。”

如此耽搁了一会儿。

他从凤坤宫出来,没走多远,又遇上太后宫里的嬷嬷。

皇后有心将自己族中女子塞给太子,太后又何尝不想?

于是,谢迟又被迫去了太后宫中,看了好几卷女子画像。

“好好好,行行行,全都非常美貌,孙儿都非常喜欢。”

他陪着太后敷衍了好一会儿,又耽搁了些时间,才好不容易脱身。

等谢迟回了东宫,就急不可待地去找阮清。

“阿阮,清清,孤回来了!”他兴冲冲地到处找她。

有了今日母妃的一番话,她总该不会推三阻四地不见他了吧?

他就想等着,看她如何为他吃醋,看她拿出对付他的劲儿去对付那些高门千金,帮他掐了外面一丛一簇的烂桃花呢。

他要跟她死死绑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可是,进了寝殿,就见青瓷跪在地中央。

“人呢?”谢迟脸上少年郎般地兴奋,瞬间唰地没了。

“奴婢该死。”青瓷叩首请罪,“奴婢留不住阮姑娘。”

她又回那个破侯府去了!

空气静了一瞬。

咣!哗啦啦——!

谢迟回手,将手边的一只博古架子给推了。

满架的珍稀瓷器,掉了一地,摔个粉碎。

这一声,莫要说青瓷将头伏得更低。

连殿外忙碌的,路过的所有人宫人,全都呼啦啦原地跪下。

谢迟镇定了一下,咽了这口气,重新恢复了东宫太子的沉冷:

“无妨,天黑后,派人去接。”

他就不信了!

……

阮清回侯府,主要还是担心翠巧儿。

昨晚,赵氏说的那些话,实在是不能让人忽视。

赵氏并不是什么聪明胚子,她能这么说,说明侯府里的旁人,大抵也都在这么想。

昨天她走得匆忙,处理得不够妥当,若是再不回去,恐怕翠巧儿要吃苦头。

她与香果儿,都是娘在随爹流放前,千求人,万托人,才好不容易买给她的,生怕她一个罪臣之女,孤身嫁去侯府,从此无依无靠,没了体面,会被人欺负。

这也是他们给她的唯一念想了。

两个丫头,都必须好好的。

阮清回府,便有管家婆子前来迎。

“三少夫人,老夫人那边让你过去一趟。”

“知道了,还有谁在?”

“这……,大伙儿都在。”

“知道了。”

阮清进了老太太的房,就见三房夫人,两个嫂子,坐了一屋子。

赵氏脑袋上缠着绷带,正哼哼唧唧。

而地中央,正是翠巧儿,已经不知跪了多久了。

这是准备三堂会审了。

阮清一一行礼见过,才问:“巧儿这是犯了什么错处了?”

顾老夫人将手掌,朝小几上按了按,“清儿啊,你刚新寡,昨晚去哪儿了?”

阮清沉静答道:“回老祖宗,清儿进宫去了。”

满座一阵诧异。

阮清的婆婆,文昌侯夫人秦氏道:“你?你身无诰命,进宫去做什么?”

秦氏对她,一向十分防备。

毕竟媳妇是如何来的,她最清楚。

阮清道:“皇贵妃娘娘有意于后天七夕节,邀老祖宗和母亲一同入宫,只是临时起意,想找个人问问,我这样进宫,本就不合规矩,又不想惊动旁人,便从角门走了。”

她想过了,沈娇想要让她光明正大出席七夕节,必定得有个名堂。

侯府里,只有老太太和秦氏身上有诰命。

所以,必定是要拉上她们俩的。

虽然不一定猜的对,但是,她也没办法了。

若是到时候侯府的人没被邀请,就算皇贵妃性子反复无常就完了。

总归是没人敢去与沈娇对质的。

秦氏一拍桌子:“胡说!皇贵妃何等身份的人,她要请老祖宗前往,还用得着问你?”

阮清表情淡漠,“皇贵妃念及侯府上下皆在三年重孝之期,惦记着老祖宗和母亲身心,又不知你们想不想去,会不会去,便找我随便聊聊,问问。”

赵氏嗤了一声,“就凭你?你以为皇贵妃是你隔壁大姑妈,想起什么了,就喊你去聊聊?”

阮清:“二嫂说的也没错,阮清在出嫁之前,曾与当今太子殿下熟识许久,私下里,殿下也准我唤皇贵妃娘娘一声姑母,以显亲近。”

赵氏气的翻了个白眼。

她说着,转向秦氏:“文定与太子殿下,当年亲如手足,咱们侯府的七座贞节牌坊,还是殿下替咱们向皇上讨的,这些,母亲最清楚。”

秦氏:“你……!”

阮清不但搬出了谢迟,还在暗暗提醒她,莫要忘了当年顾文定干出的勾当。

当初谢迟不在,她是没办法。

如今谢迟回来了,只要她想说,即便顾文定父子已经都死了,依然可以拉出来再鞭尸一次!

角落里,忽然又传出赵氏古怪地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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