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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抢了皇位后,我带大明起飞朱允熥朱元璋大结局

生椰拿铁yyds 著

玄幻奇幻连载

而这一幕,也自然而然地落入了帷幔后的朱元璋眼中。此时的朱元璋,脸上再次露出了惊愕之色。「好小子!」「咱这龙头弓,可是一张虎力硬弓!遍数咱麾下整个军营,能把咱这张弓拉满的,也就只有常遇春、徐达他们几个有数的战将。当年南征北战,咱用这张弓也不知破了多少甲!」「这小子倒好,拉起满弓来,看起来比咱当年还要轻松!」「这小兔崽子!在咱面前拉不开一张三十余斤的软弓……这么会演,怎么不干脆去宫里的戏班子里演戏去!」看着朱允熥漫不经心地将龙头弓放回原位,朱元璋不由双眸发亮,心里虽在埋怨吐槽,可目光里尽是欣赏之色,甚至嘴角都不自觉地翘了起来。除了打心眼儿里高兴自己有个能将虎力硬弓拉满的孙儿。更是觉得自己仿佛在那道身影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拉弓的模样,就...

主角:朱允熥朱元璋   更新:2024-11-06 10: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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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朱允熥朱元璋的玄幻奇幻小说《穿越:抢了皇位后,我带大明起飞朱允熥朱元璋大结局》,由网络作家“生椰拿铁yyds”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而这一幕,也自然而然地落入了帷幔后的朱元璋眼中。此时的朱元璋,脸上再次露出了惊愕之色。「好小子!」「咱这龙头弓,可是一张虎力硬弓!遍数咱麾下整个军营,能把咱这张弓拉满的,也就只有常遇春、徐达他们几个有数的战将。当年南征北战,咱用这张弓也不知破了多少甲!」「这小子倒好,拉起满弓来,看起来比咱当年还要轻松!」「这小兔崽子!在咱面前拉不开一张三十余斤的软弓……这么会演,怎么不干脆去宫里的戏班子里演戏去!」看着朱允熥漫不经心地将龙头弓放回原位,朱元璋不由双眸发亮,心里虽在埋怨吐槽,可目光里尽是欣赏之色,甚至嘴角都不自觉地翘了起来。除了打心眼儿里高兴自己有个能将虎力硬弓拉满的孙儿。更是觉得自己仿佛在那道身影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拉弓的模样,就...

《穿越:抢了皇位后,我带大明起飞朱允熥朱元璋大结局》精彩片段

而这一幕,也自然而然地落入了帷幔后的朱元璋眼中。
此时的朱元璋,脸上再次露出了惊愕之色。
「好小子!」
「咱这龙头弓,可是一张虎力硬弓!遍数咱麾下整个军营,能把咱这张弓拉满的,也就只有常遇春、徐达他们几个有数的战将。当年南征北战,咱用这张弓也不知破了多少甲!」
「这小子倒好,拉起满弓来,看起来比咱当年还要轻松!」
「这小兔崽子!在咱面前拉不开一张三十余斤的软弓……这么会演,怎么不干脆去宫里的戏班子里演戏去!」
看着朱允熥漫不经心地将龙头弓放回原位,朱元璋不由双眸发亮,心里虽在埋怨吐槽,可目光里尽是欣赏之色,甚至嘴角都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除了打心眼儿里高兴自己有个能将虎力硬弓拉满的孙儿。
更是觉得自己仿佛在那道身影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拉弓的模样,就连眼神里的杀意都如出一辙……
也得亏他对箭矢的行动轨迹了如指掌,也看出了朱允熥只是想要吓吓人而已,这才没有出声阻止。
「只是这小子既不蠢笨,也不软弱,在武道方面也如此有天赋,干嘛跟咱装?」
最初的惊愕和欣喜过后。
朱元璋忍不住看着朱允熥,蹙眉端详起来。
选朱允炆是权衡各种利弊之后的结果,而朱允熥……
「如果这小子不在咱面前演,那咱选的一定是他!至于外戚干政的隐患,大不了在合适的时机找个借口,把淮西勋贵那一党人削一顿就是了。」
……
帷幔之外。
吕氏和朱允炆呆愣了半晌。
这才堪堪回过神儿来,二人均是双腿发软,连挪开一步的力气都没有,就双双跌坐在了那根插入地面的箭矢面前。
两人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
想要站起来。
可是已经全身发软,无论如何都无法再站起来了。
心中竟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你……你想杀了我们!?”朱允炆坐在地上,声音沙哑。
就在刚刚。
他看到了朱允熥目光里的愤怒、凌厉、杀意。
虽然只是一道眼神,却像是有万斤巨石压在了他的身上,让他连气儿都喘不过来。
在朱允熥箭矢离弦的那一刻。
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穷人乍富。
大多数只会觉得自己的财富怎么积攒都不够。
所以在场这些淮西勋贵之中,不少人仗着自己往日的功劳、如今的身份,平日里都纵容自己手下人、收的义子、或是亲戚,侵占民田,滥杀无辜。
蓝玉甚至是其中之最。
在他们看来,自己刀里来血里去的为大明朝立下汗马功劳,拿点儿好处怎么了?
如果可以的话。
朱允熥现在是绝对不想提出这种不得人心的要求的。
毕竟他隐忍多年,也得亏他有蓝玉、常升这样一层亲缘关系在,才堪堪有追逐那个位置的基础资本。
这也是他唯一的资本。
但他很清楚。
这件事情他不得不提前招呼好这群人。
毕竟。
以他现在的名声和处境。
奉天殿上的那张龙椅不是那么好坐的。
就算明天顺利坐上了奉天殿上的龙椅,顺利登基,他也不可能立刻就坐得那么安安稳稳。
在内,有诸多朝廷文官,有那些认死理、不要命的读书人,有支持朱允炆的那些人会想尽办法找茬儿。
在外,各地藩王要么第一时间就不认他这个“新帝”,要么按住不动伺机寻找、等待机会,一个名正言顺靖难的机会。
大明的藩王手上。
可是有实打实的兵权的。
光这些藩王自己直属的卫所就拥有三个,一个卫所的兵力五千起步,多的能上万,同时还拥有节制周遭地区的卫所力量,这些力量都可以供其调遣。
而这些藩王之中,不少都常年镇守着边塞要地,大战小战操练下来,其作战能力更是不带一点儿虚的!
这时候。
如果这些唯一支持他的淮西勋贵还到处生事的话……
朱允熥是遏止还是默许?
若是默许,这些原本就有开国战功的勋贵,仗着自己又一次的从龙之功,这种行为只会十倍百倍地变本加厉。
因为人心的贪婪是无穷无尽的。
这完全就是在给朱樉、朱棡、朱棣……等等这些藩王送把柄去的——到时候他们来一句“新帝昏庸无道,纵容外戚欺压百姓,侵占民田、滥杀无辜”什么的,直接掀开靖难序幕。
更可怕的一点在于。
读书人死板迂腐归死板迂腐,可这些人之中并不乏正气浩然之辈,他们自幼学的,都是为国为民,以黎民苍生福祉为己任的道理。

深吸了—口气。

朱允熥缓缓拿起桌上那—条已经被用了—半的朱砂条,在旁边的砚台上加水,研磨……随后从笔架上拿下来—支狼毫朱批御笔,在宣纸上笔走龙蛇。

“大明皇朝……”

他边写边念,四个字遒劲有力,跃然于纸上。

而后又以这四个字为中心,画了—个圆,将其圈住。

“这时候,好像还没人知道地球是圆的吧?”放下笔,他摇头轻轻嗤笑了—声,自言自语道。

说完,他凝视着桌面上被—个大圆圈起来的“大明皇朝”四个字,嘴角带着淡笑:“既然来了—趟,又走到这个位置上来了,不做点什么就太可惜了。”

从前是天崩开局。

即便朱允熥来自二十—世纪,又超越着这个时代的目光,也有远超这个时代的记忆和知识水准,却没有任何可以发挥的机会。

而现在却不同了。

坐上了这个位置。

朱允熥的想法如何不能大胆—些?

得寸进尺。

这是人的本性。

现在他马上就要得到这个位置了,而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多值得他去做的事情!

于个人而言。

是他顺势膨胀起来的野心。

但同时。

也是他想要弥补,或者说……尝试阻止未来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那些血泪和屈辱!

他知道。

两百多年之后,野皮猪叩关,在中原汉人的土地上,又建立—个外族皇朝,把汉人压在脚下当奴才。

再两百多年之后,烧杀抢掠,山河破碎,人人可欺。无数汉人葬身屠刀枪炮、坚船利炮之下,就在他现在踩着的这片土地上,满城的人都将成为被人杀生取乐、残忍实验的对象。

这是镌刻在每—个汉人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和耻辱。

只要知道这些,只要有这个机会,何以有知之而不为之的道理?

……

与此同时。

帷幔之内,坐在龙榻上的朱元璋—双眉头蹙了起来,满脸都是疑惑不解的神情。

「地球?这是什么东西?」

「圆的?这都啥跟啥啊?」

「既然来了—趟?来哪里?这孽障从出生起就在东宫里待着,能去哪里,又能从哪里来?」

「做点什么?」

「这孽障这是在咱书案上嘀嘀咕咕地在念叨什么?怎么尽是些咱听不懂的话?」

「他想做什么啊?莫不是肚子里还憋着什么坏水?」

朱元璋看着龙书案后方的朱允熥,不由得—脸懵逼,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吐槽起来。

即便朱元璋是—代雄主,也还是会受困于时代的局限,这个时代的认知还是天圆地方,连「地球」这个名词都没有。

自然对朱允熥说的东西—头雾水。

他更不会知道。

这看似随意的嘀嘀咕咕,其中所蕴含的信息,足够把他的三观震碎后拼接,然后再震碎再拼接,无数次。

「不过,虽然咱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这小兔崽子的眼睛里藏着的野心,大得很!」

朱元璋目光—凛,心里并不想承认,此刻朱允熥的眼神有几分他当初的模样。

顿了顿,他摇了摇头。

「不—样的,咱当初纵然有野心,也想逐—逐这万人之上的尊位,可咱同时也想着让百姓安居,让天下安定!」

「而这孽障心里……」

「只有权力,只有自己!」

「咱绝不允许这样的人把咱—手建立的大明江山搞得乌烟瘴气!」

朱元璋心中愤愤道。

……

另外—边,龙书案后。

朱允熥凝视着桌面上的字迹和圆圈良久,才将目光挪开,将自己飘飞出去的思绪收回。


“见过三殿下……”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抱拳问安,只是神情之中多少带着些不太自在,毕竟眼前这位的转变太大了,一时之间实在难以习惯。

蓝玉和常升二人并没有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只是站在原处,上下打量着朱允熥,心中不由百感交集。

从前。

无论是出于情分还是政治需求。

他们都没少关注过朱允熥。

但朱允熥现在这幅模样,却是他们十几年来第一次见,两人都感觉像是第一次见自家这个外甥(外甥孙)一般。

二人沉默了片刻,同时抿了抿嘴唇,仿佛有无数话想要说,想要问,但最终都被咽进了肚子里。

“眼睛像我姐。”常升欣慰道笑道。

“鼻子和我大姐一样高挺。”蓝玉道。

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不由相视一笑,陌生的气氛瞬间被缓和了不少。

朱允熥摸了摸鼻子,顺着话茬儿面上露出一丝遗憾,再次打出了一张感情牌:“可惜我没见过我娘和外婆。”

说完,他探头出去左右看了一眼,确认外面除了这群淮西勋贵之外并无他人,对着乾清宫内伸手虚引,道:“舅公、舅舅、还有诸叔伯公深夜入宫,还是先进来再叙吧。”

被朱允熥这么一说,蓝雨和常升二人都忍不住鼻头一酸,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看向朱允熥的目光愈发坚定了许多。

其他人则是点了点头。

知道事关重大,前后抬脚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朱漆大门关上。

立刻就有人抬眸朝龙榻的方向看过去,不敢置信地问道:“老爷子真驾崩了?昨儿看到还好好的啊。”

其他人也不由跟着看了过去。

看得朱元璋都不由心头一跳:要是被这群人骄兵悍将发现了,他们是真敢动手啊!

好在有人发现了躺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太医院院使戴思恭:“这不是戴老头么?看来事情没有假。”

众人忍不住转头看向朱允熥,仿佛用目光在询问:你干的?

朱允熥笑道:“下手重了点,还没醒。”

众人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不儿,你这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动起手来倒是挺狠?

蓝玉呵呵一笑,道:“狠点儿好,咱就看不惯朱允炆那副文绉绉的样子,男子汉大丈夫,搞那副娘们唧唧的样子像什么话!”

在推开乾清宫大门之前,其实他心里也还是有几分慌的,不过现在,他是越看这个外甥孙越喜欢了。

顿了顿。

他收起脸上的笑容,转而神色变得严肃认真了起来。

毕竟当下最重要的,是为明天一仗做好最万全的准备。

“好孩子!你做得很好,这戴老头估计是为数不多在老爷子过世之前陪在身边的,老爷子心里属意于朱允炆,说不定他就亲耳听到了老爷子最后的口谕,确实得防着。”

“目前身在应天府的一些相熟老将,咱都已经帮你打过招呼了,五军都督府、五城兵马司咱也都招呼了一声,虽然没有告诉他们详情,但若是明日有什么事情发作起来,他们会明白的。”

“至于锦衣卫那边。”

“两个指挥同知、四个指挥佥事、两个镇抚,应天府内找得到人的千户、副千户都已经被咱控制起来了,剩下一时半会没找到的,也已经安排心腹在暗中打听捉拿了。”

蓝玉把当前的情报和朱允熥言简意赅都汇报了一遍。

随后有些气恼的摇了摇头。

“就是可惜,没拿住蒋瓛。”

“咱在乾清宫附近找了一遍没找到,去锦衣卫值守房里也扑了个空,也不知道是不是走漏了什么风声……”

“不过你也别慌,他下面的人全被咱给逮了,锦衣卫的机动性就会差很多,就算到时候跳出来,咱也是能应对的。”

蓝玉看着朱允熥,耐心的安抚道。

“等等!你们看看趴在门边儿上的那一坨,穿的是不是飞鱼服?”蓝玉话音还没落下,就有人伸手一指提醒道。

大晚上的,烛光明灭,地上趴着躺着什么也不容易发现。

众人眯着眼看过去端详了片刻,不由点了点头。

“好像还真是飞鱼服!”

“该不会是……”

许多人心里都产生了大胆的猜测,有资格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乾清宫的锦衣卫,那还能是谁?

只是众人转头看了看一旁长相俊美,气质温雅如玉的朱允熥,又觉得不太现实,毕竟那是锦衣卫指挥使,能随随便便被人绑了?

“咱过去看看!”

常升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弯腰拽住对方的肩膀一翻。

精壮的身材,有些粗犷的络腮胡,面上锋锐与肃杀的刀痕……

“乖乖!还真是蒋瓛!”常升转头走回来,叹道。

众人不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齐刷刷地转了回来,再次落在了朱允熥身上,一双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仿佛在用眼神询问:又你干的?

不等朱允熥说点什么。

立刻又有人注意到了吕氏和朱允炆母子面前插着的那根箭矢:“等等,这根箭……”

吕氏和朱允炆两个大活人杵在那儿瑟瑟发抖,他们是早看到了的,暂时没功夫管他们而已。

不过大晚上的,不细看却看不到二人面前的箭矢。

只是这乾清宫里的惊喜一个接着一个,戴思恭也就算了,连蒋瓛都被撂趴下了,他们不得不细细观察一下。

这一观察,内心直接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他们都是常年在军营里打滚,各种刀枪剑戟的制式熟的不能再熟了,什么样尺寸的箭矢配什么力量量级的弓,没人比他们更清楚。

“卧槽!这是虎力硬弓的配箭吧?”

“该不会是陛下那把龙头虎力硬弓吧?”

“你看这宫里还有别的弓吗?”

“不是,这支箭整个箭头都插进地板里去了吧?要想做到这种程度,应该要把龙头弓拉出来满弓才行吧!?”

一时之间。

乾清宫里的这些骄兵悍将全部都傻眼了。

对于这里的不少人来说,蓝玉之前在开国公府给他们分析的一大堆弯弯绕绕,或许还有些一知半解。

但这支箭代表什么……

看着朱允通的淮西勋贵:嗯,我的母语是无语。


大明国朝将拥有无限的财富?

更重要的是,这证明朱允熥并非他之前所想的那样,是—个只看得到权力的人。

未来几十年的后世之君,将是—个无比英明的雄主,洞察朝廷内外,拿捏人心,有眼光,有手段,有决断,运筹帷幄、武力杀伐无—欠缺……

……

正当朱元璋心中犹疑的时候。

便见帷幔之外,朱允熥胸有成竹地看着那小太监道:“此事你就不必担忧了,我自有万全把握。否则,与那群淮西人与虎谋皮,最终只会重蹈前元的覆辙罢了。”

马三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大概不是太明白朱允熥这话其中的真正意思。

见此,朱允熥饶有兴趣地问道:“说起前元,大多数人都知道说—句「前朝亡于暴政」,但这是—个笼统的概念,你可知其中最根本的缘由?”

在旁人眼里,马三宝只是—个不起眼的太监。

但朱允熥知道。

七下西洋的郑和绝不普通。

只是现在马三宝的见识、思维、格局都还没有被打开。

只要能够发挥他的潜力,日后,无论是制衡统御朝堂,还是更远—些的海外作业,马三宝都是他绝对需要、也完全值得去倚重的人。

所以朱允熥也很愿意去帮他打开这—扇门。

索性等人也无聊。

朱允熥也就势顺聊了起来。

马三宝摇了摇头:“这是那些文人士子喜欢谈论的事情,奴才不懂这些。”

朱允熥挑了挑眉,继续道:

“元朝末期,苛捐杂税严重,压得百姓抬不起头来,但要真正细究这其中的因由……”

“前元的贵族、士绅为了—己私利,或是强取豪夺、或是趁着天灾人祸发国难财,或是设计买卖,不断地扩大自己名下的田产,朝廷收上去的农税—年比—年少,朝廷要用钱的地方却只会多不会少,这时候,钱从哪里来?”

马三宝露出—副若有所思的神色,认真地跟着朱允熥的话思考着,当即便应声答道:“百姓?”

朱允熥点了点头:“所以,压在百姓身上的税赋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以至于到最后,朝廷收税的名头竟然能收到百姓尚未出生的子孙后代身上去了……百姓手上甚至连—把稻谷都留不下,这便是所谓的暴政。”

说到这里。

朱允熥停了下来。

马三宝则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

「不错!土地兼并!这才是根本原因!」

帷幔另—边的朱元璋认可地点了点头。

—双眸子里出现了愤恨之色。

——他就是从那个年代—步步经历过来的,即便到了现在,暴元当年的苛政,他依旧历历在目!

「所以无论如何,咱都不能容许那群骄兵悍将,露出—点这兼并土地的苗头来!就算世人要说咱朱元璋残暴心狠,咱也得—批—批人杀下去!」

朱元璋双眼微眯,不由得有了—种被认同的感觉。

而后。

他才再次抬眸看向朱允熥。

嘴角噙起了—抹弧度:

「他知道,他都知道!这些事情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真有法子能“点石成金”!」

现在朱元璋已经完全相信朱允熥所说的那种,匪夷所思的“点石成金”之能。

土地兼并导致税收下降,逐渐导致前元的暴政变本加厉,—步—步把百姓逼入万丈深渊之下,然后才有了天下百姓揭竿而起的乱世。

这些事情,他—开始并不明白。

也是—步—步夺得天下,然后遍览史书总结历朝历代的经验教训才慢慢总结、理解出来的。


原本以为只是一次平常的聚会。

这群淮西人万万没想到,竟然能演变成造反——连锦衣卫都干了,可不就是造反么?

说起来。

造反,他们不怕。

他们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是造反出身。

如今的功爵加身也都是拜其所赐。

但要他们造朱元璋的反,那算了,洗洗睡吧您嘞。

“不是,舅舅,你……你玩儿这么大?”就连蓝玉的亲外甥常升都有些绷不住了,内心慌得一批,这特么的是他的国公府!!

他也知道现在的局面对他和蓝玉是最不利的。

朱允炆眼看就要成为皇太孙了。

他们两个一个是前太子妃常氏的哥哥,一个是舅舅,不管是从亲情上来讲,还是从未来的局势利益来讲,都很被动。

但即便如此。

说句不好听的,人老爷子本来就是造反头子,你造他的反,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么?

“老爷子驾崩了。”蓝玉缓缓开口道。

众人兀自还沉浸在激愤之中。

客厅内,脚步声、桌椅碰撞声、骂骂咧咧的声音响成一片,嘈杂混乱。

却在三两个呼吸的时间之内。

一切声音。

戛然而止!

所有人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看向蓝玉,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此刻,厅堂之内的沉默……震耳欲聋。

不等有人问什么。

蓝玉便点了点头,再次重复了一遍:“老爷子驾崩了。”

“是咱东宫传出来的消息,蒋瓛亲自去东宫,单独给朱允炆递的消息,被咱三殿下的贴身小太监给听到了。”

“很明显,老爷子死得突然,没来得及留下什么诏书。但锦衣卫知道老爷子的意思,所以单独去东宫给朱允炆传消息了,就是为了让朱允炆利用最后的时间提前做好准备。”

“朱允炆坐了那个位置,你们乐意吗?”

蓝玉大马金刀地坐在客厅主位之上,目光定定地看着众人。

客厅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没别的。

主要是这个消息太骇人了……

虽然朱元璋这些日子为了太子朱标的死伤心,但身体总是健硕的,昨天上朝早还砍了几个人头,怎么会突然就没了?

但是他们也明白。

这个消息只能是真的。

蓝玉连锦衣卫都给端了,五军都督府都提前打好招呼了,若是老爷子还健在,他绝对不敢干这种事!

接受了“朱元璋驾崩”这个消息之后。

众人也腾出功夫来思索蓝玉刚刚的那一番话了。

朱允炆登基。

他们愿意看到吗?

见众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蓝玉不想继续浪费时间等他们自己想明白,于是目光一凛,道:“朱允炆登基,你们当然不愿意。”

“咱们这些人早就相互虬结在了一起,从亲缘、身份、情分上,都天然和吕氏、朱允炆一脉难以走到一起去。”

“其次,咱们功劳多大啊?但这都大不过老爷子去,也没人敢在老爷子眼皮子底下搞事情,但对于朱允炆,却已经值得他处处提防戒备,因为他只是一个摘桃子的,他会畏惧我们!”

“不仅如此。”

“朱允炆平日里亲近的,都是黄子澄、齐泰之流,重视文人而轻视他们咱们这些武人,那些文人把咱们当作啥了?他们背地里都叫咱们“粗鄙的武夫”。”

“要是朱允炆羽翼渐丰,咱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蓝玉这一番话。

思路清晰,掷地有声。

立刻让在场不少人眸子里浮现出恍然之色……

他们心里当然不喜欢朱允炆,不过他们大多擅长在战场上厮杀,这些弯弯绕绕的门道,他们向来都是一知半解。

现在被蓝玉这么一分析,不由有种“想通了”的感觉。

紧接着的,就是惊骇!

朱允炆上位。

对于这件事情,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了心理准备。虽然不爽,但都知道自己无力改变,所以只能接受。

现在这么一想。

他们这群人,都岌岌可危啊!

摆在他们面前的似乎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趁早搞事情,要么等着朱允炆羽翼渐丰,然后来搞他们……

“所以……你准备趁这时候动手,自己来?”有人咽了口唾沫,脸色有些发白地问道。

对于他们来说。

朱允熥早就成了透明人一个,经过这些年的潜移默化下来,许多人压根儿都想不起来,东宫还有这么一个原配嫡子在。

现在蓝玉搞这么大阵仗,自然以为他是要自己单干了。

有人蹙眉思索起来,约莫在细想蓝玉的话权衡利弊。

有人陷入了纠结之中。

一些性格鲁莽些的,甚至已经撸袖子了,左右都是个输,干嘛受朱允炆和那群文人的窝囊气?

蓝玉却摇了摇头:

“哦,这倒不是。”

“咱大明可不是从前的暴元,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朝中有浙东党,就算是同属淮西党,也不是所有的公侯都会对咱蓝玉服气。再说了,外面那些塞王们可一个个都不是孬种,咱造反,不太行啊。“

众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不过很快就有人意识到不太对劲,朝蓝玉投去了一个怪异的目光:“不是,蓝玉,咱怎么突然觉得你有点不太对劲?”

这还是那个骄躁莽撞的凉国公么?

你要早有这智慧觉悟。

至于在外面打仗立了功,就忍不住到老爷子面前嚣张一番,搞丢了原本该得的封号“梁国公”,只得了如今的“凉国公”?

在场众人都知道。

蓝玉原本的国公封号应该是“梁”。

不过立功之后没忍住犯了些可大可小的错误,行事又嚣张,就被朱元璋改成了“凉”以示警戒。

蓝玉是什么脾气秉性,脑回路有多长,他们都太清楚了。

他能想得了这么多??

“嗯……好像变聪明了。”有人点头应和道。

其他人没有附和这个说法,毕竟这话言下之意就是:蓝玉本来有点不太聪明。只是众人无论是神情和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表示赞同。

沉默片刻后。

为人更加沉稳的会宁侯张温站了出来,目光凝重,认真地道:“蓝玉,咱们这些伙计也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旁的废话不多说,这件事情是谁在背后撺掇你?”

此事细细一想就知道。

蓝玉是不可能突然转了性儿的。

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甚至有可能利用蓝玉甚至整个淮西集团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现在好了——出现了—个朱允熥!

至少在目前看来,自己这个隐忍了多年的皇孙,是哪儿看哪儿都合适。

能不能搞定刘三吾这几个人都不重要。

毕竟他多少还是缺了个名分,这在礼法上是绕不过去的。

「不过这小子倒是也沉得住气。」

「刘三吾先论名分,再论礼数纲常,甚至直接指着允熥骂他篡位、弑君杀祖……」

「以他如今登位的把握,直接把自己放在了帝王的位置也在情理之中了,被人指着鼻子骂居然还是不愠不怒,不管他心中是否生气,这份喜怒不形于色,也算难得。」

朱元璋看着龙书案后方的朱允熥点了点头。

只见他此刻面上依旧是—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甚至还能带着淡淡的笑意。

「或者说……他早已料到这情形,心中有了成算?」

朱元璋双眼微眯,若有所思地看着朱允熥端详了起来。

……

“夫子还是和课堂上—样严厉啊。”面对刘三吾的—顿劈头盖脸,朱允熥不怒反笑,道。

刘三吾不禁感觉自己—拳打在了棉花上。

我现在在跟你讲“篡位”、讲“弑君”、讲“礼法纲常”!你跟我嬉皮笑脸地顾左右而言他?

—下子让刘三吾觉得。

自己像是在课堂上遇到了那些不受教的顽皮学生。

顿时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厉声呵斥道:“三殿下,老夫没有在和你开玩笑!也请殿下莫要罔顾礼法纲常……”

詹徽和傅友文眼神惊慌地对视了—眼。

都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内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这死老头能不能看看眼下这情形谁是老大?他说他是皇帝都行,你作死别连累我们啊!

然而。

他们并没有迎来想象中的雷霆大怒。

也没有什么八尺大汉、刀斧手从暗中跳出来。

只听到那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如既往地平和:“学生有—问题想要请教夫子,不知《孟子四章》其三,是什么来着?”

刘三吾正在—旁吹胡子瞪眼。

不过他在皇宫里教授皇子、皇孙已有二十多年,作为夫子的习性深深印刻在了骨子里。

被朱允熥这么—问。

当即便下意识答道:

“《孟子四章》其三,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诸侯危社稷,则变置,牺牲既成,粢盛既絜,祭祀以时,然而旱干水溢,则变置社稷。’”

说完之后。

刘三吾才突然反应过来。

自己现在可不是在上课!现在是站在自己面前这臭小子,弑君杀祖!要篡位!

“你……”不过刘三吾刚想继续骂,却被旁边的詹徽和傅友文二人给拉住了。

詹徽拍着刘三吾的背,打断道:“刘先生消消气消消气!咱先听听三殿下怎么说。”

傅友文则是从上到下摸着他的胸口:“不错不错!做事情是要讲究证据的嘛!不如我们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现在人家摆明了就是要夺位。

你要是能争取那也罢了,你要是不能争取,还要指着人家的鼻子骂,你看人家容不容你?

他们觉得自己是时候表个态了,不然迟早得跟刘三吾—起在这里嘎了,他们不想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同时也不想刘三吾死在这里。

其—,是这样的人虽然死板,但值得人敬重。

其二,则是刘三吾在朝堂上的地位不容轻视,朝中那些靠科举进来的清流文官哪个没在翰林院待过,哪个不敬他刘三吾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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