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扮猪吃虎的柔弱夫君
6.
拨开人群,只见姜律被几个人堵在楼梯拐角。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状元郎姜律吗?
大白天不逛窑子、又来酒楼买醉?”
说话的是个衣着华贵的富家子,姜律的折扇被他一把扯下来,周围客人的目光瞬间被引了过去。
姜律抿紧了唇没说话,对面却不依不饶,手指头直接戳到他肩上。
议论、指点、窃窃私语,我从中甚至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形象。
世人最爱看神的陨落,好像将原本高高在上的人踩在脚下,才能些许抬高自己卑贱可怜的自尊。
我也曾被置于众矢之的,所以知道姜律此刻的隐忍是多么艰难。
“你们几个干什么呢!”
姜律看见我,脸色明显白了一白。
“我夫君再不济也是朝廷六品官,你们一个个游手好闲、不学无术,靠爹娘靠姐妹,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说三道四?”
我不客气地推开为首的几人,走到姜律身前,隔开他与众人。
“再者,这酒楼是我爹的酒楼,在这儿闹事,别怪我逐客。”
我拉走了姜律,姜律转而拉着我回家。
“什么东西!
一个个落井下石满嘴跑火车,看我不把他们拉进黑名单。”
路上我仍旧愤愤不平,姜律顿了顿,问我:“黑名单,是什么?”
“就是让我父亲特别警惕这几个人,但凡出现直接轰出去。”
“你不怕他们家中的权势?”
“权势这东西不好说吧,况且又不是什么光采的事。”
我冷静下来跟他解释,“像这种纨绔子弟,最怕在外面惹祸传到家里去了,哪还敢告状?”
他点点头,不知何时,我竟已经被他牵住了手。
“喂、你天天不用上班......不用呆在御史台吗?”
感觉到手上的温度,我有些别扭,只能没话找话来分散注意力。
“你不是说,御史台尽是窥探别人私生活、又拿出来乱做文章的无聊之人么?”
“所以?”
“不先偷窥哪来的文章可做?”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而且他那是偷窥吗?
他是生怕别人抓不到他的把柄......
我手上一用力把指甲戳进他的手心里:“你这么能说,刚才怎么不怼那些人?”
“这不是我还没开口,夫人就代劳了。”
“......”
你好歹说句谢谢,我也不至于想打你。
7。
回家才发现,一不小心把阿巧丢在了酒楼。
而且酒楼的账我还没算完,那满纸的阿拉伯数字想必掌柜的也看不懂。
“苏苏,你去哪儿?”
出门前姜律叫住我。
“我回酒楼......找阿巧。”
我回头一看,他竟已经脱了外衫,爬上了我的床。
哦不,是他的床。
“你要休息啊?”
他天天不回卧房就寝,我都快把这儿当自己寝室了。
“嗯,前几日没休息好。”
“不回书房睡吗?”
问完我恨不得弹自己一个爆栗,书房书房、谁没事在书房睡觉。
姜律愣了愣,继而下床缓缓走近我,我默默往后退,直到靠坐在桌子上,抬头就是他清俊的面容。
“你似乎并不怪我冷落你?”
救命,我总不能告诉他,我根本不是他夫人沈执苏、也不想同他亲近......
他越靠越近,伸手附在我桌边的手上。
我干咽一口唾沫,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可怜样子:“其实、我神经衰弱睡眠浅,不宜跟人一起睡。”
掌柜的和账房还在跟数字搏斗,阿巧在一旁拿着我的草稿,试图理解她家小姐的天书。
沈老爷的酒楼生意很好,每月甚至会有几日流水超出平均一倍,账册上的内容我并非全能看懂,便问阿巧:“这几日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阿巧顺着我手指的日期看去:“小姐忘了,老爷每月都挑些日子削价,让贫苦人家也能来吃顿好的。”
京中人都说我父亲是个善人,我点点头拿过账册,记下前三月收支的总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