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上岸
我被鲛人的美色诱惑，对他上下其手，哑声说道：
我能摸摸你的尾巴吗？
再见时，他在滂沱大雨里仰着头直勾勾地看着我。
canIbeyourdog？
我很好养的。
1.
拍摄后回家时突遭大雨。
要走的路不算短，四周异常安静，只有雨水砸着伞面的噼啪声。
昏暗灯光下，角落杂物堆旁有一团影影绰绰的轮廓。
近在咫尺的距离，我听得非常清楚。
仿佛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受伤幼兽，瑟缩着在雨中发出的求救呻吟。
我有些心惊，迟疑着走上前。
一只冷白色的手露出来。
遍布脏污，衣服也破损地不成样子。
用尽力气向前够着，湿漉漉的，触摸到了我的衣摆。
是一个少年。
他在软塌塌的银色发丝间勉力抬头，与我对视的瞬间，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声。
像只找到主人的小猫一样，本能地靠近我，湿漉漉的脑袋靠向我的腿。
can.I.be.your.dog？
我震惊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听着这令我熟悉又耳热的台词。
......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少年似乎格外懂礼貌，看着自己皮肤泛着潮气，乖乖坐在地上。
他睫毛长而密，湿润柔软，颤抖着在我手心里来回蹭，琥珀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初次与他相遇时，他只会说自己的名字。
少年的身形修长挺拔，湿漉漉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实的腹肌和腰线。
我将视线落在他腿上。
他的......尾巴呢？
2.
时间倒回半年前。
我是姜荼，作为D平台千万粉丝博主，那次有海上视频拍摄任务。
因为没做好安全设施，被水浪卷入海里。
醒来后就发现我被一个鲛人所救。
我震惊地发现这世界上竟然真有这种物种。
银发金瞳，宽肩窄腰，还有闪着鳞片波光的大尾巴。
他的头发贴着雪色的脸颊，只有狭长眼尾和嘴角颜色艳丽，红得像是被胡乱吻过。
我所在的地方有连成片的黑色礁石。
那个鲛人也没有伤害我。
他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蓝羽。
我猜想这大概是他的名字。
在等待救援的日子里，蓝羽会给我带来许多从海里抓来的鱼。
我挑出一些见过的当做刺身生吃。
然而，我的身体很快出现脱水的状况。
再醒来，他已经不知道在那里找来了淡水喂我。
我有想过拜托他带我离开这里。
然而人类的身体泡在海水里，像鱼类一样高速运动的话，体温会骤降。
怕是出不了这片海域我就死翘翘了。
我只能等待救援。
恰好我要拍摄的视频主题就是鲛人，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我开始与蓝羽好好相处。
他的皮肤隐约透着冷调白，鱼尾轻盈得像是薄纱一样，在海水里如梦如幻。
在月圆的夜里，我被他美妙的歌声吵醒。
像是着了魔一般，我牵起裙角站在礁石上跳舞。
他半张脸沉在漆黑的海水里，一双琥珀色眼睛像是被水晃过，流动起透明的纯净波纹。
他一点点靠近，双手撑在我身体两边，从下向上直勾勾望着我。
我可以摸摸吗？
得到允许后。
我细细抚摸过他尾巴上每一处鳞片。
他全身的鳞片是渐变色，由银色到浅蓝再到深蓝。
我看到他冷白的皮肤上泛起粉色。
我突然戏精上身，向他耳朵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模仿那些油腻的腔调。
canIbeyourdog？
我心满意足地看到他脸上出现了迷茫神色。
随即开始胡说八道。
这是我们人类表达喜欢的方式。
......
然而，这样安生的日子没过几天。
病来如山倒，我的身体开始向我诉说着不适。
小蓝羽扑腾着浪花，皱着眉担忧地看我，颤抖着嘴唇在我手心里来回蹭。
我本想安慰他，却直接晕死过去。
再醒来时，我整个人已经躺在了医院里，耳边只有助理喊医生的声音。
事情过去半年。
若不是醒来时脖子上挂着的那个鱼鳞项链，我都以为那些天经历的事情都是一场梦。
然而现在那个鲛人竟然上了岸，还化出了双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