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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发表时间: 2024-11-02
余光里,姜芷荷愣在了原地,忘记了演晕倒。

而此刻再晕过去,就显得实在突兀。

只能手忙脚乱地跟着喊大夫。

我心里冷笑。

想用下毒栽赃我?

我可是在宫里长大的。

你那是蓄谋已久,我是把物件随时带在身上,防止有人陷害。

我为沈府请牌坊,却在沈府中毒晕倒的事情引起了轩然大波。

贵女们原本想再找我拉拉饭局,没想到听到了我中毒的消息。

众人面面相觑。

不会是……她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肯定是怨恨呐,但说到底她一个庶女能得个牌坊,也是了不起的事情了。

人心难测,公主太善良了!

竟然就跟着她去了!

众人们猜测一团。

姜芷荷擦去了嘴角鲜血,愣在原地。

我没有……没人理会她。

整个姜府,如果真按起血脉亲缘来,我有同出一支的嫡表姐。

哪个都比她这个庶出生的庶出尊贵。

08沈府无人,姜府便匆匆来人了。

姜清瑜一脸焦急地迈进沈府厢房,众人尽数噤声。

她是忠勤伯府的长女,和我才是真正的血脉相连。

姜芷荷连忙凑上去,讨好喊道:大姐姐。

姜清瑜神色淡淡,听大夫说我没有大事后,才看向她。

沈夫人。

姜荷芷当众被驳了面子,脸上又红又白。

这是不认她当妹妹了。

当初她未婚先孕,逼沈将军上门求娶时,姜家虽然把丑事按下,但心里已经不认她这个女儿了。

姜芷荷扫了众人一眼,轻轻咳嗽一声,帕子上溅出星点血迹。

大姐姐,此事我真的冤得很,酒是妹妹送来的满月礼,我和妹妹也一起中毒了,却有人说我是故意害妹妹的。

说到这里,丫鬟地上新的帕子,她顺手接过,可怜委屈地擦着眼泪。

贵女们纷纷变了脸色,甚至有人低声埋怨。

要不是公主在,谁来你沈家吃席啊?

姜芷荷一口气憋在心里,狠狠揉搓着帕子。

哦?

姜清瑜睨了她一眼,你保管失职,让酒水变质,让公主平白受罪,难道你无错?

姜芷荷愣了,急急辩解。

可这酒是妹妹送的!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姜芷荷不可思议地看着姜清瑜收回的手。

只听她冷声道:公主府的酒都是皇家御赐,不曾开封,你言辞凿凿暗指酒水有毒,那是谁要害你?

难不成是当今天子要害你这不知名姓的沈姜女?

我躺在床上,忍不住起身鼓掌。

这才是我的姐姐。

不是那个天天叫着要和我平起平坐的姜荷芷。

好在有人替我说出了心中所想。

这姜芷荷真是姜家人吗?

蠢笨死了。

庶出的庶出,哪里算正经姜家人,天天舔着个脸说自己有个公主妹妹罢了。

姜荷芷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是妹妹保管不周。

姜清瑜面色稍霁,诚心知错就去跪祠堂,别在这里碍眼了。

姜荷芷喏喏应下。

09处置完这件事,众人终于散去了。

姜清瑜来到我的床头,低声无奈:赵霜萤,你给我起来。

我一骨碌爬起,抱着她的腰身,腻腻唤她。

姐姐,好姐姐。

姜清瑜拎起我的后领,你又是立贞节牌坊,又是装中毒,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弯了弯唇,回的认真。

这不好吗?

她求我为她找郎婿,她原就做了一回丑事,我不会让她再辱没姜家的名声。

她若是敢做出越界之事,我便可以当众处置她,不会让她像当年一样,以性命丑事逼迫姜家。

我利索地爬起身子,拿出袖子里的糖水罐。

至于中毒,是她先要栽赃我的。

姜清瑜摸了摸我的脑袋,你有心就好,她是个心思重的,从前你和她要好,我就一直放心不下。

我鼻子一酸。

前世我瞧见的最后一面,就是她发了高热,迷迷糊糊地喊我的名字。

她说,萤儿别走,姐姐给你做糖水喝。

我们都受制于家族道德,不能做的事太多。

反倒叫姜荷芷这个不要脸面的占尽了便宜。

我瞧着门口处露出来的衣角,扬起一抹凉薄的笑。

可这一世,绝不会这样了。

10贞节牌坊的事情传遍了京城。

姜芷荷见我断了她找夫婿的路,便大办特办了月儿的周岁宴。

众人看着牌坊的面子上,都带了丰厚的礼金。

我诚心实意地让宫女去安国寺求了平安符,拿出一个上好的紫檀木盒装着。

姜芷荷见我身后宫人两手空空,眉眼间有些急躁。

妹妹,你的周岁礼呢?

你可是月儿的姨母,可不能小气!

我笑了笑,取出紫檀木盒。

自然不能,我要给便给月儿世上最好的东西。

姜芷荷立马两眼发光,在人群中忍不住挺直了腰背。

毕竟前段时间圈子里都在说,她不仅和我闹掰了,也和姜家闹得不愉快。

此刻,就是彰显她地位的时候。

她要让这群人知道,她是姜家的女儿,妹妹是当今皇后的女儿。

她尊贵得很。

紫檀木的淡香溢了出来,已经有人开始忍不住感叹。

不愧是公主的姐姐,人家压根就不靠着沈家乘凉。

这紫檀木盒就得千金吧,沈夫人当真尊贵。

姜芷荷的背越挺越直,脸上满是得意。

我妹妹就是这样,回回送贵重的礼物,怎么也推辞不掉。

我忍住心头的笑意。

木盒缓缓推拉开,里面的平安符骤然显现。

众人气氛凝滞了一瞬。

我拎起平安符,开心地挂在了月儿的脖子上。

我这辈子可只给父皇母后求过平安符,父皇说千金万金都比不上我的平安符珍贵。

我看向面色青白的姜芷荷,笑得越发开心了。

姐姐,你说是不是?

姜芷荷胸口剧烈起伏,但还是扯出了一抹笑。

自然是,月儿好福气!

瞧瞧这咬牙切齿的滋味。

身边的人纷纷夸了起来。

这可是除了陛下皇后之外的头一份呐。

公主真用心,不仅请旨立牌坊,还亲自去求平安符。

其实对我们这些世家也是如此,花钱有什么意思,心意最重要!

姜芷荷的牙咬得嘎吱作响。

她原以为我能送个大礼,趁机从我这里捞一笔。

估计死也没想到我真的送了平安符。

她深吸一口气,要拿走檀木盒。

我连忙抽走。

她惊愕道:你连盒子都不给我?

我叹了口气,耐心解释。

不是妹妹舍不得,而是这是御赐之物,我用来装平安符是想沾上点龙气,保佑月儿健健康康,可不能轻易送人,杀头的罪咧。

姜芷荷手一抖,脸色瞬间煞白一片。

我我……我拍了拍头,立马啐了几声。

瞧我这嘴,大喜的日子,什么杀不杀头的。

11姜芷荷的眼神宛如毒蛇般,时不时瞥过来,缠绕而上。

抓周的时候,她笑着看向我。

妹妹不放点彩头吗?

我伸手拔下了发上金簪,就这个吧。

姜芷荷接了过来,我闻到一丝淡淡的香味。

一片红布里,月儿像是被指引了一样,伸手就抓住了金簪。

但她看起来很呆滞,丝毫没有小孩拿到玩具的开心。

我忍不住蹙眉。

姜芷荷笑开了花,她抱着月儿凑近我。

实在太巧了。

今天我还和安国寺的方丈商量,不能白受了这牌坊,一定要去寺庙为妹妹祈福。

正想着月儿该如何安顿,她就抓了妹妹的金簪,这不就是缘分吗?

她话里话外都是让我看养着孩子。

我静静地看着她,她脸上的笑一点点僵掉。

妹妹不愿意替我照看月儿吗?

你是她的姨母,我丈夫又是为国捐躯。

公主府那样富贵,你又没有成亲,手指缝里漏点都够月儿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身边有人开始低声私语:沈夫人说的有道理,公主府那么大的花销,养一个小孩不成问题。

皇室过得好,也有戍边将士的功劳啊。

公主不会不愿意吧?

那也太小气了。

就算今天我不给簪子,她也会把平安符放在抓周礼上,彻底赖上我。

我干脆应下,笑呵呵地接过孩子。

好啊,姐姐安心去安国寺吧,倒是不必为我祈福,为边关的将士们祈福平安吧。

姐姐若不是取了那块玄铁,沈将军应当已经封侯了,实在可惜。

此话一出,瞬间哗然。

我从前给她留几分面子,没有扯出这桩旧事。

她倒是想处处算计我。

怎么会!

那可是保命的东西!

谁家妇人会害夫君的命呢?

但你看她的做派,孩子的衣服都是旧的,说不准就贪那玄铁的钱呢。

姜芷荷脸色发青,双肩不断发抖。

胡说!

一派胡言!

我摇了摇怀里被吓哭的月儿,长叹一口气。

别议论了,斯人已逝,孩子最要紧了。

我挑眉看向姐姐,是吧,姐姐?

不会有母亲为了一己之私舍弃孩子吧?

姜芷荷嘴唇咬得发白,眼里闪过一丝愤恨不甘。

自然不会!

我笑了,戳了戳月儿的脸颊。

瞧瞧,你娘多疼你。

12姜芷荷一连去了几日,丝毫没有回来的动静。

我差人去问,问她何时回来接月儿。

她也只是推三阻四,大有把月儿给我养的念头。

我禁不住冷笑。

当初信誓旦旦地和我说,是为了月儿的后半生着想,她才想着再嫁。

现在孩子一丢,自己倒是钻进寺庙,什么也不管了。

奶娘抱着月儿,试探性地问我。

公主是她的姨母,干脆把孩子彻底养在公主府算了,当个乐呵。

我停下了动作,语气漫不经心。

我日后就算不成婚,皇室宗亲那么多,多的是人喊我姑姑,用不着借个孩子取乐。

奶娘慌张点头,公主说的有理。

我看着襁褓里的孩子,一时间也觉得无趣。

我如今不过十八的年纪,沈家上下就开始惦记着我的家私了。

恨不得把我的公主府尽数掏空,来给月儿做嫁妆。

从前索要礼物便罢了,如今更是动了要我养孩子的念头。

一来,可以从我这里谋取钱财。

二来,姜芷荷又能抽空和人私会。

真是好算计。

13姜芷荷的第七天,她坐不住了。

宫人禀告,说姜荷芷偷偷出过了厢房,和袁家大郎会了面。

地点就在安国寺后院。

袁家大郎就是她前世后来嫁的人。

这次围猎袁家也去了,和上辈子的轨迹无二。

他们应当就是那个时候好上的了。

那天,姜芷荷偷听到了我和大姐姐的谈话,总么可能这么轻易露出马脚。

我挥了挥团扇,示意宫人退下。

可此时,奶娘却抱着月儿过来。

月儿不停地哭嚎着,嗓音喑哑,看起来可怜极了。

奶娘红着眼,小姐这是想夫人了,怎么也哄不好。

这个奶娘是姜芷荷特地留下的,说她一直照顾月儿,月儿不能离了她。

我饶有兴味地瞧着她,那该如何呢?

奶娘眼珠子一转,要不把小姐送去安国寺,让夫人看一眼吧?

时间一点点流逝,奶娘额头冒出了汗珠。

我打了个哈欠,好啊,正好去看望看望我那姐姐。

14今日是浴佛节,安国寺来了许多人。

奶娘主动说,她知道一条小道,可以直接通往后院。

我看着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转而跟着她往小道走。

我特地留下大半的人,只带着几名看起来柔弱的宫女。

我不加点柴堆起火堆,实在浪费了今天这一出折腾。

奶娘见此,果然暗暗松了一口气。

小道弯曲,越来越僻静。

我漫声道:是不是走偏了?

奶娘声线紧绷,回公主,快到了呢。

忽然,树林晃动。

奶娘抱着月儿,加紧步伐跑向了前方。

人来了!

我把人引来了!

眨眼的功夫,林子里出现十几名黑衣刺客。

姜荷芷拨开林子走了出来,看见我身边只有几名宫女时,笑得猖狂得意。

赵霜萤,出门只带几个宫女,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蠢!

我弯了弯唇,你怎么知道你请的杀手不是废物呢?

她顿时冷哼一声,这都是沈家军的人!

怎么可能会是废物。

杀手们刀尖微微垂下。

我冷冷看过众人,大周带你们不薄,你们此举是造反!

为首的男人咬牙看了眼姜荷芷,恨她嘴巴像个漏勺,把他们的身份暴露个一干而尽。

可转头看我时,眼里又满是恨意。

你锦衣玉食地活着,哪里知道将士们的艰辛!

我顿时一愣。

前些日子,我出资做的棉衣刚发放到军营。

哪里有对不住他们的地方了?

我深吸一口气,我虽然没能让边关将士们都过上和我一般的生活,但我又做了什么错事?

那人咬牙切齿,超前冲了一步。

宫人立马挡在我的身前。

他冷冷一笑:你敢说沈将军的死和你没关系?

你竟然还敢把这个罪名推到沈将军夫人的头上!

难怪前世沈家军仅仅因为言语就刺杀了我。

原来其中也有沈芷荷的挑拨,让沈将军的死忠们以为是我杀死了他。

我为何要杀他呢?

男人眼中嘲讽渐浓,不过为了夺将军的兵权罢了。

我转头看向姜芷荷,你倒是会利用沈将军的名声骗人。

姜芷荷仰头反驳,我没有!

是你恶行如此!

紧接着,她满是得意地道:全京城都知道是你在抚养月儿,等你一死,你所有的家私都会是我女儿的!

都会是我的!

我原本只想找个夫婿,是你逼我到了绝境,如今你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我冷笑,死有余辜?

谋杀皇女,应该是你死有余辜。

我看向面前数十位将士们,声音冷肃。

念在你们不知真相,本公主可以放你们一马。

但我说出实情后,你们仍旧执迷不悟,倒是家谱名册上,九族尽诛。

众人脸上闪过犹疑。

姜芷荷慌了,对他们大喊:愣着干什么!

你们不是发誓要为将军报仇的吗?

我看着她,声音掷地有声。

那不是该找你索命吗?

15众人脸上满是惊愕。

我接着道:你们可能不知,沈将军早在这一仗前就上交了奏章,他自愿卸甲归田,陪伴妻女。

陛下爱惜将才,写下旨意封他为侯,不用征战也能荣华一生。

奏章旨意俱在,不容作假。

说完,宫人拿出我事先准备好的东西。

姜芷荷脸色一白,你怎么知道我今日会动手!

我讥笑看她,大概是天意。

其实,只因为前世我也死在今日。

奶娘故意弄哭月儿,让我去安国寺的时候,我就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姜芷荷一个柔弱女子,上辈子也只能想办法让沈家军对我动手,这辈子自然也不例外。

而沈家军的软肋就是沈将军。

众人一一看过,顿时红了眼眶。

是真的!

将军的付出朝廷看见了!

为首的男人也在低声哽咽。

我惋惜道:沈将军绝世之姿,不该死在妇人手上。

你在胡说什么!

姜芷荷彻底慌了,双手都在发抖。

你在胡说,那是我的丈夫,我怎么会害他!

我盯着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奶娘,弯唇一笑。

你是要说出实情,还是要九族的亲人为你送葬?

奶娘双膝一软,顿时跪了下来,不断磕头求饶。

公主!

奴婢是被夫人逼的!

那天,她确实拆下了将军的甲胄上的玄铁。

不仅如此,她还拆了其他将士的!

16你!

姜芷荷看着周遭不善的眼神,连连后退。

我只是想补贴家用!

沈历那个臭丘八,有点钱全给底下的将士们了,我连个首饰都买不起!

是他逼我的!

男人气红了眼,长刀抵在姜芷荷的面门。

沈将军这么仁善,怎么娶了你这个毒妇!

眼看着众人怒气沸腾,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原本我想着沈将军只剩这对妻女,想着能让她风光些活下去,虽然做了错事,但若能给沈将军守寡赎罪,抚养女儿长大,也算给沈家留了血脉,却没想到她这样狠毒,可怜了大周战死的将士们。

男人抹了把泪,朝我直直跪下。

将军不能白死,请公主为将军正明!

众人跟着跪下,声音震天。

请公主为将军报仇!

我看向姜芷荷,眼眸如冰。

你瞧,原本我只想要你守着牌坊,这下要偿命了。

17姜荷芷被丢进了官府。

偷盗军资和谋杀皇女数罪并罚。

押送她过街道时,沿街百姓朝她扔烂菜叶臭鸡蛋。

咒骂声几乎要掀翻了整个京城。

沈将军英勇一生,不曾想毁在了这个毒妇身上!

我儿子也死了啊!

都是她害的!

她竟然还要害公主!

我儿子来信说今年棉衣格外暖和,都是公主的功劳!

毒妇!

姜芷荷整张脸埋在双膝中,嘴里念念有词。

我没有,我没有!

谎言说久了,连自己都信了。

18姜芷荷被判斩刑。

牢房里,我带着月儿来见她最后一眼。

她紧绷的情绪瞬间崩塌了。

我的月儿!

我冷冷看她,你给月儿闻香的时候,拿她来做局的时候,有想过她是你的女儿吗?

姜芷荷凶狠看我。

你这个没生养过的贱人懂什么!

你出身就是公主,明明我们血脉相连,凭什么我却在伯府低着头做人!

就连姻缘也要凭借下贱的手段讨来!

你没吃过我的苦,根本不配评判我!

我看着她偏执的模样,禁不住冷嗤了一声。

算盘打到了我头上,我还没资格评判了?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告诉你,你要死了。

姜芷荷的脸色瞬间煞白,她跌坐在地上,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不可能!

姜府怎么会容忍出这样的丑事?

他们一定会帮我遮掩的!

她红肿着眼,不在意地撩了撩头发。

你少骗我,想看我崩溃无助的样子?

做梦吧!

忘记告诉你了!

我拍了拍脑袋,红唇轻启,你呀,早被逐出族谱了。

不可能!

我丈夫是有功之臣!

可是,被你害死了呀。

19牢房里寂静得可怕。

姜芷荷忽然魔怔地爬了过来,用力伸出手想触碰我的衣裙。

萤儿,我求你收养月儿好不好?

你一定能把她教养好,以你的身份,她这辈子不会像我这样不堪。

我冷漠躲过她的触碰。

她绝望地放下手。

我真心求你的。

我摸了摸月儿柔嫩的脸颊,笑得温柔。

我带着月儿来呀,也只是为了诛你的心。

我只会瞧着她慢慢长大,自生自灭。

姜芷荷眼里满是恨意,不断用身子撞击牢门。

你个贱人!

你个贱人!

我转身离去,任由她从咒骂变成祈求,再变成无人回应的哭嚎。

与我再无干系。

20姜芷荷没能撑到问斩的日期,就忽然暴病而亡。

仵作说她是忧虑交加,精气耗干了。

我摇着拨浪鼓逗弄着月儿。

她不似从前的瘦弱,被我养的肉乎乎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他们都说月儿像极了沈将军。

前几天,她刚会了第一个词。

不是娘也不是爹,而是公主。

大概是天天听宫人这样喊我,日子久了就学会了。

宫人们见我笑得开心,有人提议让我把月儿养在公主府。

如今她父母双亡,也不拍再被算计了。

我摇了摇头。

沈家旁支的人,会在三日后到达京城,接走月儿。

我和她中间隔着生母的仇恨,不会心软将她养在身边的。

但出于怜悯,还是给月儿准备了不少银钱,遣人定期给她。

下个月,我便十九岁了。

前世未曾抵达过的十九岁,我会有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