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这一天,我才知道,温静的小名叫菀菀。
章云庭给女儿取名章念菀。
原来是思念菀菀的意思。
怪不得女儿从两年前开始,就对章云庭没了父女间的儒慕之情。
仔细想想,大概也是从那时起,女儿才开始带我参加老年兴趣班、给我报老年大学,甚至教我认字读书。
原来都是为了今天能让我找到自我,不再围着章云庭转而做准备。
如果我还是那个愚昧糊涂、大字不识一个的郑梅,一定不会有勇气离婚。
20.
后来,经过贝登画廊的策划,和老师张千的帮忙,我在六十五岁这年举办了自己的画展。
画展举办得很成功。
展出的画不仅全部售空,其中还有一幅卖价高达百万。
画展结束后,我在门口处看到了章云庭和两个儿子。
几年不见,章云庭老得很厉害。
他身上已经完全看不见儒雅之气,只剩一股沉沉死气。
见到我,他踌躇再三,只挤出干巴巴的一句:“好久不见。”
我没有和他叙旧的心情,越过他,打算离开。
两个儿子却一左一右地拦住我,脸上堆起讨好地笑:“妈,您孙子孙女好久没见您了,都怪想您的。
您今晚有空的话,咱们一家人聚聚?”
“顺便再拍几张全家福,孙子孙女们想您的时候,也能有个念想。”
全家福啊。
我想起离婚那一年,我曾和两个儿子提过一嘴:“我和你爸马上结婚四十周年了,你们也都有了孩子,要不我们哪天抽空去照相馆里拍一张三代同堂的全家?”
当时大儿子推说工作忙。
小儿子推说孙子在忙着复习准备小考。
于是,我就真以为他们抽不开身,就想着那就等下一年也没关系。
现在我才明白,他们不是忙。
是不愿为我多花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