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这是我们家的大门钥匙，以后你就直接到家里来帮陆司尘搭配衣服吧，顺便看看装修喜不喜欢，等我们离婚后你就可以搬进来了。」
话落，陆司尘立马推开林悠悠，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你疯了吗，家门钥匙怎么能随便给别人？
「悠悠不就是帮我系个领带，你至于这样小题大做闹离婚吗？」
我被他的厚颜无耻给气笑了：
「你搞错了，我没有闹离婚，我一直都很认真。」
突然，一个陌生男人走近，对陆司尘奉承道：
「陆总，这位漂亮的女士想必就是陆夫人吧，二位穿着情侣装一看就知道感情极好，真是羡煞旁人啊。」
5
陆司尘脸色有些不自然。
见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冷哼一声揽过林悠悠的腰，只回了句「幸会」。
女人则是娇羞地靠着他的肩膀，对我笑得挑衅。
这时，一个以前合作过的女客户也走了过来，语气异常惊喜：
「陆太太，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真是好久不见！」
来人亲昵地挽住我的手臂，对我眨眨眼睛。
我感激地朝她笑笑。
虽然现在我并不在意陆太太的名头，但她的好意让我倍感温暖。
刚刚还在说恭维话的男人此时尴尬得满头大汗，捏着酒杯的手不停颤抖。
我淡笑着替他解围：
「其实你说的也没错，我和陆总正在走离婚程序，这位林小姐将会是下一任陆夫人，就当你提前祝贺这对新人了。」
我没有压低音量，这番话清晰地传到了周围人的耳朵里。
他们探究的目光在我们三人之间逡巡，小声地交头接耳。
想也知道他们在议论些什么。
以前我一直认为，承认自己不被爱是一件非常难堪的事情。
但如今当众说出来，我却觉得如释重负。
烂人的爱，不要也罢！
陆司尘胸口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盯着我，面色铁青：
「不可能，你明明那么爱我，怎么可能真的要跟我离婚？
「我知道了，你是因为吃醋在说气话，那这次我就不计较了，但你以后不可以再提离婚，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沉浸在自己思路里自言自语。
「别，你一定要跟我计较啊。」我翻了个白眼，「我可不想把我的美好人生继续浪费在你这种人渣身上。」
人生中第一次被骂人渣，陆司尘也恼了，指着我的鼻子怒骂：
「刚刚我没承认你是我老婆，还不是因为你拿不出手！你穿着运动装参加晚宴，我没让保安把你轰出去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我直接冷笑出声。
以前我还在公司和他一起打拼的时候，整个人风风火火，精致又干练。
可他在外人面前依然不肯承认我是他的妻子。
他解释是因为我太漂亮，担心客户觉得他是个色令智昏的草包，对他不信任，影响公司发展。
所以你瞧。
不爱你的人，无论你青春貌美还是韶华不再，他总是能找到各种理由嫌弃你，贬低你。
让这段婚姻走不下去的人，从来不是我。
6
我的心没有一点起伏。
对陆司尘死心后，他无法再伤害我分毫。
我努力忍下喉间的反胃感，闭了闭眼：
「不用你赶，我自己走。」
但陆司尘不依不饶，想要上来拉我的手。
变故就发生在我转身的那一刹那。
我们头顶的水晶吊灯摇晃几下，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砸了下来。
电光石火之间，我看见陆司尘后退几步，将吓得花容失色的林悠悠牢牢护在身下。
额头传来刺骨的剧痛。
有温热的液体在脸颊上肆意流淌。
几秒钟后，陆司尘猛地回过头，又慌忙朝我跑来。
我腿一软，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再醒来，是在医院里。
我下意识转动眼睛打量四周，只有一个护士在帮我换药水。
我自嘲地扯着嘴角。
都决定离婚了，竟然还是会不自觉地搜寻陆司尘的身影。
见我醒来，护士很是热情：
「你醒啦，头是不是还很痛？本来可以给你用止疼药的，可是你怀孕了，所以只能辛苦你为了孩子忍一忍。」
她笑容爽朗：
「瞧你震惊的模样，是不是还不知道呢，你已经怀孕一个月啦，恭喜你。」
怀孕？
我的心跳陡然加快，双手小心翼翼摸上小腹。
尚且平坦的小腹里，有一条新生命正在孕育。
我闭上眼睛，压抑住不断涌上来的酸楚，轻声道了句谢。
护士换好药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对我欲言又止道：
「不管男人怎么样，孩子总是无辜的。」
她走后，我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在病床上躺了很久很久。
久到眼睛发酸，两行眼泪从太阳穴滑落，打湿发丝。
望着窗外灿烂的朝阳，我做下一个决定。
然后起身往医院的一个地方走去。
7
病房里的嬉笑打闹声在我进门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看见我突然出现在门口，陆司尘慌张地松开林悠悠的手，眼神闪躲。
「你，你就醒了啊，我本来是在你那边的，但悠悠昨天心脏病差点发作，她在这座城市举目无亲，我作为上司有责任照顾她，你别多想。」
林悠悠捂住胸口，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哎呀，都怪我这副身体不争气，霸占了陆总一整晚。」
她在账号里更新了陆司尘彻夜守护自己的甜蜜记录。
我才终于明白护士那股莫名其妙的热情从何而来。
在她眼里，我一定很可怜。
怀着孕脑袋还被砸破了，我的丈夫却守在另一个毫发无伤的女人身边。
我摇摇头：
「别担心，我不是来闹的，你想陪多久都行，我完全不介意。」
陆司尘却并没有松口气，反而不解地问：
「你是不是在故意说反话，你怎么可能不介意？」
「不是你让我不要多想的吗？」我提醒他。
闻言陆司尘脸色更差了，皱着眉逼问我来找他的原因。
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除了谈离婚，难道我还能有其他事找你吗？」
陆司尘嘴唇紧抿，眼看又要发火。
我点开林悠悠的账号，把手机扔到他们面前。
「老板是你吧？
「UU是她吧？
「老肥婆是我吧？」
我每问一句，陆司尘的脸色就更惨白一分。
他别开眼神不敢直视我，声音有些抖：
「老婆，你听我解释……」
我抱着双臂，无所谓地点点头：
「好啊，你解释吧。」
沉默好一会儿，陆司尘才支支吾吾地开口：
「就凭几段文字，你怎么能确定上面说的是我？巧合而已，你不能冤枉我。」
我早料到他不会那么轻易承认。
于是我拿回手机，点开那张视频通话截图。
在他惊慌不定的眼神中，慢慢放大。
一颗红痣正躺在屏幕的正中央。
「还需要我扒开你的衣服，把你胸口的痣和这颗对比一下吗？」我轻声问。
在如山铁证下，陆司尘脸色灰败，颓丧地低下头。
我脑子里却不合时宜地回忆起，我和他第一次过夜时的场景。
当时陆司尘抱着我，开玩笑说如果以后他失忆了，就让我用这颗痣和他相认。
没想到十年后的这天，这颗痣却变成了我实锤他出轨的证据。
8
陆司尘垂头丧气如落水狗一般，林悠悠心疼了。
立马挡在他前面，对我义正辞严道：
「老公出轨你怎么不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连自己的身材都管理不好，你作为女人也太失败了。陆总这么优秀，你根本配不上他！」
我失笑地叹口气。
真是年轻啊。
以为三十岁还离她很远，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有年老色衰的那天。
可是真正的爱情不应该抵抗住时间的流逝，击败人性的本能，不因外物的改变而发生转移吗？
说到底，是我误以为自己和陆司尘是真爱。
所以现在，我愿赌服输。
谁知，陆司尘却面目狰狞地对林悠悠怒吼：
「我又没碰过你，算哪门子出轨，你少在我老婆面前污蔑我！」
然后他一把拉起我往外走。
一路冲回我的病房后，陆司尘双手扶着我的肩，目光灼灼：
「老婆，那些话不过是我随口开的玩笑，以前我还当着你的面说你胖，你不也没事吗？怎么这次非要离婚呢？
「我只是没管住嘴而已，而且我发誓我真的没有碰过她，这不能算出轨！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原谅我好吗？」
我淡漠地看着他通红的双眼，声音很轻：
「你知道吗，我宁愿你跟她睡过了。」
也好过和她一起以取笑我为乐。
陆司尘如遭雷击般跌跌撞撞后退几步，苍白的嘴唇喃喃着「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其实我从来不敢奢望，我和他之间的爱情能永远不改变。
但至少在爱意变淡时，对彼此的尊重和信任会继续支撑我们走下去。
可是他说的每一句「老肥婆」，每一句「恶心」，都是把我的尊严踩在脚下用力碾碎。
那还有什么坚持的必要呢？
9
那天过后，陆司尘一直在我的病房里陪着我。
刚开始的时候，林悠悠来闹过几次，没多久就被强制出院了。
每天陆司尘都不厌其烦地在我耳边提起过去的美好。
又特意驱车去城市的另一头，排一个小时队给我买来热乎的生煎。
他夹起一个，讨好地递到我嘴边：
「你快尝尝，还是不是当年的味道？」
我抬眼看着包装袋上熟悉的店名，有些恍惚。
当初创业条件艰苦，只能偶尔去这家老字号打打牙祭。
我们站在路边分食一份生煎，因为都想让对方吃最后一个而争论不休。
争到最后总是我吃掉肉馅，他再乐呵呵地一口吞掉生煎皮。
他说等以后有钱了一定要买下这家店，专门给我做生煎。
可后来也是他说这种油腻的东西上不得台面，是下等人才吃的。
想到这，我推开陆司尘的手，冷声道：
「味道早变了。」
他脸色微变，立马把生煎送进自己嘴里，皱着眉头仔细品尝。
然后疑惑地看着我：
「没变啊，我吃着还是以前的味道。」
我淡笑着没有说话。
陆司尘似是反应过来，眼圈一下变得通红。
他又夹起一个生煎，固执地让我再试一次。
推脱间，我突然捂住嘴迅速跑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干呕。
陆司尘火急火燎地跟过来，帮我拍背顺气。
「怎么会吐成这样，是吃坏肚子了吗？」他突然眼睛一亮，「你，你是不是怀孕了？！」
10
好一会儿我才缓过来。
陆司尘已经满脸喜色，身体都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我喝了口外卖刚送来的咖啡，阴阳怪气道：
「你见过孕妇喝冰美式吗？我只不过是因为脑震荡才吐的，毕竟那时可没有人把我护在身下。」
陆司尘的笑意僵在脸上。
又因为愧疚，慢慢变得惨白。
片刻后，他整理好表情，故作轻松道：
「没关系，等你养好身体，孩子早晚会有的。」
我扯扯嘴角，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幻想：
「是啊，你会有你的孩子，我也会有我的孩子。
「但永远都不会有我们的孩子。」
在那个早晨，我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这个孩子，我不会要，也不能要。
因为没有人比我更明白在不健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痛苦。
陆司尘受伤地看着我，几度哽咽：
「是，我是做错了事说错了话，可我没有犯原则性错误，只要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伤心。」
他言辞恳切，看起来真诚得让人不忍心再责怪。
在他期待的眼神里，我却竖起手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闭嘴，这里又不是动物园，叽叽喳喳的烦死了！」
然后躺回床上，翻身背对他。
陆司尘震惊地瞪大眼睛，似是不敢相信我会这样对他。
毕竟在以前无数次吵架中，我总是卑微解释、乞求原谅的那一方。
而他却连眼神都懒得分给我，嫌我烦人，最后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现在角色互换，终于轮到我把这句伤人的话还给他，让他看我的背影了。
……
我出院后，陆司尘重回工作岗位，不得不去外地出差。
他刚出门，我就迫不及待预约了流产手术。
手术前，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了这个孩子。
冰凉的探头在我肚子上滑动。
医生指着屏幕上的一个小点，说这就是胎儿。
我只看了一眼便迅速转过头，告诉医生我准备打掉孩子。
医生已经司空见惯，公式化地交代我手术流程和注意事项。
当我躺上手术台时，手术室门口却发生了骚乱。
不一会儿，陆司尘和我妈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我眼前。
11
手术自然是没做成。
我躺在床上，耳边是我妈苦口婆心的劝说。
「小陆都告诉我了，他和那个女秘书就是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不是真的有什么，你何必这么较真连孩子都忍心打呢？
「过日子就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妈是过来人不会害你的。」
我随口编了个理由敷衍她：
「我喝咖啡了，孩子不能要。」
我妈被气得差点提不上气，缓过来后红着眼睛就要打我。
在门口的陆司尘赶紧冲过来拦住我妈，安抚道：
「我刚刚问了医生，孕妇可以少量喝咖啡，上次喝的那点不会影响孩子发育的。」
「那就好那就好，这回可千万不能像上回那样……」
我妈后怕地拍拍胸口，话说到一半又戛然而止。
我低着头，无声冷笑。
呵，这就是陆司尘把我妈叫来的原因。
两年前，吃了我妈做的一顿饭后，我就意外小产了。
她本就愧疚的心，在陆父去世后更是饱受折磨。
这次我怀孕，最高兴的就是她。
陆司尘工作忙，我妈便在家寸步不离地守着我，生怕我又偷偷跑去医院做手术。
她小心翼翼地照顾我，天天戴着老花镜在手机上学习如何科学照顾孕妇。
用她最大的诚意向陆司尘赎罪。
而陆司尘好像忘记了过去，对我妈难得的和颜悦色。
只要他在家就会和我妈一起学习。
俨然一副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样子。
可我妈在他面前还是如履薄冰的卑微模样。
我冷眼看着，心酸极了。
只是一次意外，为什么要生生折磨我们母女俩这么久？
我每天在房子里烦躁地走来走去。
孩子在一天天长大，我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
必须尽快想到解决办法。
转机出现得很快。
一天，我在书房的保险箱里意外发现一份文件。
里面是一份检查报告。
我面无表情地翻完整份文件，一个计划也随之浮上心头。
12
我起诉了林悠悠。
以夫妻共同财产的名义，让她返还之前陆司尘给她的大额转账。
但那些钱早被林悠悠拿去吃喝玩乐了，而且她也已经被辞退，所以根本拿不出钱还给我。
公司进不去，找不到陆司尘，她只好求到家里来。
林悠悠楚楚可怜地跪在我们家门口，求我放她一条生路。
我充耳不闻，每天该干嘛干嘛。
倒是陆司尘忍了不过两天，就心软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我脸色：
「这些钱对我们来说也不算什么，要不就别让她还了吧？为难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说出去多难听啊。」
我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心疼了？那你赶紧签字吧，我成全你们。」
说着我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扔到到他面前。
陆司尘脸色一白，急忙叫来保安把林悠悠赶走，再没提起过林悠悠。
……
这天，陆司尘陪我去产检。
他脸上始终挂着笑，小心地将车开得稳稳当当。
后面跟着的车等得不耐烦，纷纷在超车时故意鸣笛以示不满。
气得陆司尘按下车窗，朝着那些鸣笛的司机骂。
直到那些车开远了，他才沉着脸收声。
等绿灯的间隙，他伸出手摸摸我的肚子，满脸期待：
「待会儿就要见到我们的孩子了，我有点紧张，你呢？」
我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感，无比冷淡地说：
「有什么好紧张的？谁知道ta能不能活下来。」
只见陆司尘赶紧用双手捂住我的肚子，温柔地哄着：
「妈妈刚才是乱说的，宝宝不要当真。」
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看窗外。
很快，车子离医院越来越近。
我有些焦躁不安地四处搜寻着，引起陆司尘的注意。
他微微侧过头问我怎么了。
就在这时，一辆红色小车从对面超速驶来。
陆司尘猛打方向盘试图躲避，却因为刚刚那一秒的分心，还是没来得及。
眼看就要迎面撞上，他整个人迅速扑到我身上，把我紧紧护在怀里。
「嘭」的一声，我感觉到身下有一股热流流下。
终于安心地笑了。
13
孩子没保住。
我妈和陆司尘伤心不已，恨不得让林悠悠血债血偿。
是的，当时撞我们的司机就是林悠悠。
她伤的不重，已经被关进派出所。
因为涉嫌故意杀人，估计得坐几年牢才能被放出来。
陆司尘伤了腿，只能每天坐在轮椅上来向我忏悔。
见我跟没事人一样，每天抱着手机傻乐，他又忍不住愤怒地控诉道：
「孩子没了，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那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啊，难道你不难过吗？」
我继续刷着手机，头也不抬地回道：
「我本来就不想要这个孩子啊，而且我又不爱你，ta算哪门子爱情的结晶？」
余光里，陆司尘狠狠攥紧拳头，双眸血红，痛苦不堪。
「好，就算你不爱我，可是我爱你啊！我们十年的感情，这是我们的第二个没保住的孩子，你怎么可以如此轻描淡写？」
我猛地冷下脸，从包里翻出那份体检报告摔在他脸上。
「你别忘了开车撞我们的是你的情人，归根结底这次车祸就是因你而起！
「更何况，以你畸形率高达99%的精子质量，这个孩子真的能健康地生下来吗？所以上次流产根本不是因为我妈做的饭，而是你精子质量差导致的胎停！
「可是你为了你所谓的男性尊严，把所有责任推到我和我妈身上！利用我的内疚把我从公司赶出来困在家里，只能对你百般讨好。
「难道这就是你对我的爱？那么你的爱果然和你这个人一样，糟糕透了。」
我以为我不会再哭了，可眼泪还是不自觉往下落。
为我们死去的爱情，为我爱过一个卑劣的人。
陆司尘脱力地歪在轮椅上，面如死灰地问：
「如果没有林悠悠，如果我的身体没有问题，我们是不是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擦掉眼泪，没有回答他。
「我明白了……」
14
我出院后回到家，一份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静静躺在茶几上。
大概是因为愧疚，陆司尘把大部分财产都分给了我，只给自己留了一些公司股份。
我平静地接受了他的安排。
办理离婚证那天，我们在民政局门口见面。
一个月未见，陆司尘一改往日的意气风发，整个人颓丧得像老了十岁。
我听说林悠悠将机密文件出售给了对手公司，陆司尘一蹶不振无心经营，公司即将面临倒闭。
见到我，他灰败的眸子闪烁出星点亮光，又迅速暗淡下去。
我们沉默地办完所有手续，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坐回车里，我拿出手机删除了之前新注册邮箱发送的匿名邮件。
当时我被陆司尘和我妈看着，眼看肚子一天天大起来。
我只好一边起诉林悠悠还钱，一边通过匿名邮件告诉她我怀孕的消息。
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是孩子让陆司尘抛弃她选择回归家庭。
工作没了，到手的富贵飞了，网上的风评也在一夕之间改变，无数网友涌进评论区骂她是不知廉耻的小三。
于是她冲动地想让我也尝尝失去所有的滋味。
可林悠悠怎么都想不到，到最后竟然只有我一个人得偿所愿。
……
三十岁的生日，我独自驾车行驶在青甘大环线上。
朝阳与霞光也来为我祝贺。
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
我的，开始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