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望如同幻影，破灭后只剩血淋淋的现实。
这天，我摘药草回来，推开房门一看，顿时心下一沉。
小娘面色灰败昏倒在床头，地上是一大滩血渍。
“小娘！”
我丢开草药，跌跌撞撞跑过去，用力摇晃她的肩膀。
可无论我怎么喊小娘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找大夫，找大夫。”
我嘟囔着爬起身，没等我迈出几步，小娘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我跑回去让小娘等大夫过来，她却喊住我。
“阿苒……”小娘侧过苍白的脸看向我，嘴唇微微阖动，我低头把耳朵凑过去，“阿苒，好好活下去，替，替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小娘用尽力气说完，最后眼睛一闭，没了气息。
嫡母和父亲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很快赶过来。
确认小娘死亡后，嫡母怒气冲冲指着小娘，声线发抖，“夫君！
这贱人刚刚才用性命威胁我，现在寻死就是想恶心我！”
“妾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徐府这个家着想么？”
嫡母拈起丝帕去揩不存在的眼泪，看上去委屈极了。
我爹伸手搂过她，心疼得轻拍了几下。
这些年，他们的关系倒是如嫡母所愿，越来越亲密了。
片刻后，我爹发话，“这样吧！
徐云苒的事，就交与夫人，还得夫人费心。”
嫡母笑意盈盈应下，用帕子掩着鼻子。
“那，这尸体？”
我爹眉头微皱，眼里闪过一丝嫌恶，随即大手一挥指向几个奴仆，“你们几个到后山，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
听到这，嫡母眼里闪过得意，朱唇抑制不住地翘起。
我被带走，关进一个黑漆漆、臭气熏天的屋子里。
唯一的吃食是两个硬邦邦的馒头。
以前小娘在的时候，我总是怕黑，不敢一个人待着。
现在心里却是一点也不害怕，平静异常。
唯一难挨的是饥饿带来的胃绞痛。
三天后，一道亮光刺入双眼，两个下人走过来，押着我一路送到嫡母面前。
嫡母坐在贵妃椅上，葱白的手指细细剥着葡萄皮，专注得像是没注意到不远处跪着的我。
好一会儿，嫡母抬眸睨我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你可知你娘是怎么死的？”
我摇头。
小娘的身体状态一直在好转，不可能突发疾病。
她离世前的样子，更像是中毒而亡。
小娘若不是身不由己，她不会抛下我。
这偌大的徐府，除了嫡母，又还有谁一直处心积虑想要小娘的性命？
“我好心给你指了一门婚事，谁知你娘好说歹说也不愿意。
我毕竟是当家主母，她有什么资格忤逆？
我正在气头上，半开玩笑，除非她死否则没有回旋的余地，哪知你娘就真去喝药了！”
果然如此。
嫡母的声音听起来无辜，此刻嘴角微扬，眼中带笑，分明就是她做恶得逞后的满足。
“你可别怪我，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
“你小娘的死，是她自己想不开，可怨不得我。
你跟着她连肚子都填不饱，我见着可怜，才帮你选了一门亲事，至少衣食无忧。
谁知她竟要以性命威胁反对，不就是见不得你好么？”
“毕竟定远侯，也不是谁都能嫁的，你觉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