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再回家，而是跟着傅依依去了她的房子。
进门后，也许是意识到失态，她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去洗澡，出门后，看到她把结婚证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客厅中央的橱窗里。
仰头又看了看，模样像极了一个骤然得到糖果却又不敢吃的孩子。
见我出来，她侧过头，表情说不上的复杂。
“暮言。”
“我很羡慕傅婉婉。”
“我的家长会，妈永远会缺席，冬天织的围巾，也没有我的份儿。”
“好像所有人都只喜欢傅婉婉，包括你也是。”
说到这儿，她自嘲一笑。
“从小到大，我喜欢的，傅婉婉都要抢。”
“我养了只流浪猫，傅婉婉要过去，不到三天，猫的尸体就出现在垃圾桶。”
“高中时，我本来有保送的机会，可却因为拉肚子，错过了当天的考试，保送名额被傅婉婉拿走。”
“我的房子，我攒了好久的钱，妈让我让给傅婉婉。”
“我暗恋你好久，傅婉婉明明有喜欢的人，却还要抢先一步和你在一起。”
傅依依碎碎念，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我坐在她身边，安静地听着。
最后她像是叹息般，说了句“我想要的，从来都不能真正属于我。
这句话她说的很轻，可却实实在在落在我心里。
也许是心疼，也许是其他的。
我吻了过去，像是吻另一个自己。
我扣住她的手指，分开时，她无名指上被我套上了一枚戒指。
她明显有些激动，胸膛欺负不定。
抬眼时，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眼眶，嘴里止不住地喊着我的名字。
“暮言，暮言。”
约法三章第二条。
我要违约了。
命中注定的人。
我不想分开。
深夜，我罕见地从梦中醒来。
一扭头，傅依依就躺在我身侧，脸上满是泪痕，却依旧不敢靠近，只是偷偷牵着我睡衣的衣角。
我心底一片柔软，控制不住地将她拥入怀中。
她迷迷糊糊地开口：“暮言。”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在的，我在。”
她这才安心谁去。
等第二天，我被巨大的响声惊醒时，她已不在身旁。
我推开门，客厅橱窗被砸开。
傅婉婉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站在客厅。
在她对面的傅依依低着头，脸上被玻璃划破，鲜血直流。
看见我，傅婉婉跑过来，压着怒火质问：“你什么意思？！”
我没理会，快步走到傅依依身边，用袖口擦了擦她脸上的血迹。
“结婚证呢？”
傅依依低着头，闷闷回答：“被撕了。”
傅婉婉从背后用力拽我，双眼通红：“迟暮言！
你什么意思？！
我才是你的妻子。”
我甩开她的手，冷冷提醒：“我记得我说过，我们分手了。”
也许是想起自己彻夜不归的一宿。
傅婉婉表情变化，但很快，就开始委屈落泪。
“我们在一起三年！”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们一起三年啊！”
“奶奶呢，她不会同意的，奶奶最心疼我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歇斯底里。
当她义无反顾地吻上白月光的嘴。
打着旗号参加暧昧旅行。
甚至将心甘情愿送到对方床上时。
怎么没想过，我们在一起的这三年。
至于奶奶。
一次清醒后，她察觉到了什么，再也没喊过婉婉。
她告诉我。
谁对我孙子好，我就喜欢谁。
顾延川也来了，站在一旁，一副看戏的模样。
我走上前，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顾延川一屁股坐倒在地，脸颊肿起，嘴角也渗出了鲜血。
“啊——！
迟暮言，你疯了！”
傅婉婉尖叫一声，立刻扑了过去，一脸心疼地为顾延川擦拭嘴角的血渍。
这一幕让我觉得愈发恶心。
我将傅依依拉到身后，对着两人怒斥：“滚出去！
不然我报警了！”
傅婉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后的傅依依，神态癫狂。
最终控制不住，扬起手又想对傅依依动手。
我一把掐住她的手腕，冷冷开口：“够了！”
“因为你是女人，我对你保持尊重。”
“可你不该动手打我老婆！”
傅婉婉被震惊到了，扯着嗓子歇斯底里。
“不许你叫这个贱人老婆！”
后来，场面陷入混乱。
我护着傅依依，傅婉婉则疯了般发泄着怒火。
“你个贱人！”
“敢勾引我男朋友，你该死！”
傅婉婉嘴里大骂着，骂傅依依的同时也在骂我。
而顾延川却是躲在一旁，明哲保身。
最后，保安赶了过来，将二人带走。
傅婉婉挣扎着，一边骂着傅依依，一边喊我的名字。
我走上前，抬手甩了她一巴掌。
傅婉婉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对她动手。
“傅婉婉，你让我觉得恶心！”
“我这个人向来护短。”
“我不打长辈，但是我能打你！”
顾延川张了张嘴，像是还想说些什么，但在我警告的眼神下，低头默默跟着离开。
……闹剧结束，傅依依沉默地打扫着地上的碎玻璃。
又一点点从那堆玻璃中找到结婚证，用胶水小心地粘贴起来，像是在拼破碎的自己。
我走过去，她抬起头，眼里水雾蒙蒙。
“暮言，我没有家了。”
我蹲下，拍拍她的头。
“没关系，以后，我给你一个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