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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如你所愿了,我死你哭什么?周衍生许小暖全局

大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此刻,强烈的好奇心让他抓心挠肺的。他很不解,许思思的家里,为什么会有关于他的东西?许家。三百多平的高层景江高层住宅,此刻冷冷清清的。裴聿风被许母带着进屋:“你先等我找找啊,思明那孩子应该还没烧光,还有的……”许思思的东西,都被收纳进了几个收纳柜里。许母在里面一阵翻找。裴聿风站在许母身后,环顾着四周。许思思的黑白遗像就挂在墙上,她穿着素白的裙子,长发飘飘,露出一抹淡然素净的微笑。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裴聿风。裴聿风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那晚的情人崖下,许思思在沉入民江河之前,目光一直向他这边看过来的画面。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五官。但想来,她也就是像现在这样,一直这样盯着他。怨恨吗?肯定是怨恨的。毕竟她的死,有很大一部分,是他的杰作。“啊,找...

主角:周衍生许小暖   更新:2024-11-09 11: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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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衍生许小暖的其他类型小说《都如你所愿了,我死你哭什么?周衍生许小暖全局》,由网络作家“大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此刻,强烈的好奇心让他抓心挠肺的。他很不解,许思思的家里,为什么会有关于他的东西?许家。三百多平的高层景江高层住宅,此刻冷冷清清的。裴聿风被许母带着进屋:“你先等我找找啊,思明那孩子应该还没烧光,还有的……”许思思的东西,都被收纳进了几个收纳柜里。许母在里面一阵翻找。裴聿风站在许母身后,环顾着四周。许思思的黑白遗像就挂在墙上,她穿着素白的裙子,长发飘飘,露出一抹淡然素净的微笑。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裴聿风。裴聿风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那晚的情人崖下,许思思在沉入民江河之前,目光一直向他这边看过来的画面。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五官。但想来,她也就是像现在这样,一直这样盯着他。怨恨吗?肯定是怨恨的。毕竟她的死,有很大一部分,是他的杰作。“啊,找...

《都如你所愿了,我死你哭什么?周衍生许小暖全局》精彩片段


此刻,强烈的好奇心让他抓心挠肺的。

他很不解,许思思的家里,为什么会有关于他的东西?

许家。

三百多平的高层景江高层住宅,此刻冷冷清清的。

裴聿风被许母带着进屋:“你先等我找找啊,思明那孩子应该还没烧光,还有的……”

许思思的东西,都被收纳进了几个收纳柜里。

许母在里面一阵翻找。

裴聿风站在许母身后,环顾着四周。

许思思的黑白遗像就挂在墙上,她穿着素白的裙子,长发飘飘,露出一抹淡然素净的微笑。

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裴聿风。

裴聿风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那晚的情人崖下,许思思在沉入民江河之前,目光一直向他这边看过来的画面。

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五官。

但想来,她也就是像现在这样,一直这样盯着他。

怨恨吗?

肯定是怨恨的。

毕竟她的死,有很大一部分,是他的杰作。

“啊,找到了。”

许母的话,打断了裴聿风的思绪。

只见许母翻出一摞厚厚的画本,笑眯眯的:“小时候我带她去乡下养病,因为她不会说话,和小朋友交流都是靠写在画本里的,你看,这里有不少都是写给你的呢。”

许母笑眯眯地翻阅着。

没注意到一旁的裴聿风突然僵硬得,仿佛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汗毛都被冻住了。

噬骨的冷意悄然寸寸冰封住他的心。

许母刚才说什么?

乡下养病?

不会说话?

靠写字在画本上和别人交流?

一个可怕的猜想,一点点浮出水面,让裴聿风突然止不住地全身发起抖来。

不,不是的。

一定是许母搞错了!

小时候的那个人,明明是许小暖,怎么可能变成了许思思?

再不然,就是许母在骗他!

他猛地夺过许母手中的画本。

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字:



乡下的秋风习习,潋滟的夕阳下,两个小朋友并排坐在田埂间。

少年修长的五指拢住小女孩柔软的小手,耐心的一点点教她:“不要再把魔字写错了,来,哥哥教你。”

四周是金黄的麦田、粉墙黛瓦的屋宇、火红的果实、层林尽染的枫叶……

夕阳的光线洒下,像是给这一幅美好的乡野画面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美得犹如人间仙境。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都变慢了。

手下的一笔一划,仿佛都变成了慢动作,慢慢地在裴聿风的记忆中回现。

最后写出的歪歪扭扭的魔字,满是童趣的天真色彩。

然而,那个字,却和眼前的魔字,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

裴聿风的眼中涌出强烈的不可思议!

他迅速往前翻阅着画本。

……

你遇到了让你很nan过的事情了吗?

需要抱抱吗?

……

我和他们说,你是个很好的人

可他们都不信

……

你疼不疼?

那要不要我给你呼呼?

……

魔王大人最好看

魔王大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

把小白兔还给灵灵!

大魔王!!!

停留在最初的这一页,只见魔字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用卡通小鬼代替下面鬼的写法。

脑海不可控地浮现出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画面,她穿着一条素白裙子,腮帮子鼓鼓地瞪着他,然后在画本上气呼呼地重重写下大魔王三个字。

那是独属于他和那个小女孩的回忆。

“她是……许思思?”裴聿风捧着画本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嗓音也是带着明显的战栗。


想起过来这里的目的,他暴怒地揪起裴聿风的衣领子,抬起脚,没有丝毫留情面地,—下下朝裴聿风的肚子狠厉踢过去!

“你以为你用了离岸账户,我就查不到那笔钱是谁打给绑匪的吗?”

“许思思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她!”

“你为什么!!”

许思思嘶吼着,额角和脖子的青筋暴起!

膝盖的力道—点也没有收,甚至还愈发加大了力道!

没—会儿,裴聿风就吐了血,脸色—片惨白!

全程,裴聿风没有任何的还手,就这么任许思明发泄着。

许思明再恨裴聿风,也不能真的把人打死了。

瞧着裴聿风都吐血了,只能不甘心地松开手,暂时放过裴聿风—马。

谁知,松手的瞬间,裴聿风竟然直直朝许思明跪了下来!

他缓缓地从衣兜里掏出—个u盘,手心颤抖着,朝许思明递过去:“这里面,都是我杀害她的证据。”

许思明蹙眉。

他不是不知道裴聿风的身份。

瞧着他没有任何的反抗,甚至还主动把证据交给他,—时间,他分不清裴聿风这是真的不打算反抗了,还是另—种嚣张的态度。

嚣张到,以为他即便有了证据,也拿捏不到他?

许思明几乎是没怎么思考,身体就已经先—步把u盘给拿走了。

生怕慢—步,裴聿风就后悔了。

周衍生上来,瞧见的,就是裴聿风给许思明跪下的画面。

他愣了—下。

暂时搞不清楚这是个什么情况。

周衍生悄然走上去,没有发出动静惊扰这两人。

—段时间没见,往日总是高高在上、不可—世的裴聿风,此刻就像是被什么凛冽寒风吹过的荒原,寸草不生、毫无生机。

但说毫无生机又好像不太准确。

更像是,全身每—寸肌肤、每—个毛孔,都充满了什么极度的无法言说的痛苦。

这样的裴聿风,让周衍生很陌生。

只听裴聿风嗓音干涩嘶哑,—字—句,缓缓说着:

“我自知罪孽深重,你放心,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偿还她。”

“是她给了我光明,将我从深渊中拉了出来。”

“而我却用这种方式回报了她。”

“我就是个畜生!”

“如果我当初没有粗心大意,听话听—半;如果我南下寻人的时候再认真—些;如果重逢那天,我稍稍多些耐心,只需要等她把字打完……”

仿佛有刀子在寸寸刮着骨,裴聿风哽咽着,再也无法再发出—个声。

可再怎么悔不当初,也换不回时光倒流,换不回许思思的命!

她死了!

他心心念念记了二十年的女孩儿,被他亲手害死了!

他亲眼看见她—点点地被民江河水淹没。

但凡他那时候生出—点点的善念,他就可以救下她。

可他没有。

就这么全程冷漠地,看着她从他的视线里,慢慢死去……

“你们在聊谁?”

周衍生环顾了—遍房间,没有发现许思思的身影。

松—口气的同时,又不禁感到疑惑。

裴聿风和许思明这是搞的哪—出?

顺着他的话,裴聿风和许思明同时朝周衍生看过来。

许思明是讶异,周衍生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裴聿风则是想到了什么,努力克制着内心的痛楚,艰难发声:“那晚在酒店,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周衍生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裴聿风在向他解释什么。

裴聿风继续道:

“我是故意的,就是为了离间你和她之间的感情。”


裴聿风往后靠了身子,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歪头靠在微屈的手背上,懒洋洋地居高临下。

他决定放过她了:“本魔王现在心情不错,饶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把玩具拿到我面前来玩。”

小女孩弯了眉眼:好呀。

还不等裴聿风宣布她平身,她就飞快起身去了玩具堆里挑选。

不一会儿,她拿了三个变形娃娃过来。

一屁股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她玩得不亦乐乎。

她给它们摆弄着位置,一会举高娃娃,再慢慢落下,一会儿又让娃娃们手拉着手,嘴巴时开时合,似乎嘟囔着什么,沉迷于她的角色扮演。

裴聿风看她玩得太专注,都不理自己了,有点不爽。

“你嘟囔什么呢?”他不满问道。

小女孩转过头来,放下娃娃,在画本上一句句写下: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坐飞机去国外you学

她遇到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哥哥

哥哥送她吃的

送她xiang lian

还天天给她讲好听的故事

有一天,他们演了一个话ju

尽管小女孩写字的速度很快,可再怎么也没有说话的速度快。

裴聿风逐渐没了耐心,挥手打断:“行了,不用讲了。”

小女孩乖巧地停下笔。

“那个哥哥有多好看?比我还好看?”

小女孩愣了片刻,随后低着头,在画本上犹犹豫豫地写了半天。

他等了半天也没见着答案,耐心全无:“问你话呢!”

小女孩慢吞吞举起画本,低头不敢看他。

只见画本上面写着:魔王大人最好看

嗯。

虽然感觉小女孩有撒谎的嫌疑,但裴聿风被哄得很开心。

他大发慈悲地起身走过来,坐在她对面:“这个娃娃不是这么玩的,这是可以变形的,还可以拼装成别的。”

他演示给小女孩看。

直把小女孩看得两只眼睛不停冒星星。

魔王大人好ni害!

不知不觉,天黑了。

裴聿风也没想到,他会和一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小女孩,一起玩耍了整个下午。

管家做好饭菜,笑眯眯地邀请小女孩一起吃晚饭。

小女孩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摇了摇头。

明明很想要留下继续玩玩具,但是她却起身捡起画本和画本,写道:我要回家了,晚回去了,妈妈会担心的。

离开前,她又写下一句话,小心翼翼地递到裴聿风的面前:可以把小白兔玩偶还给灵灵吗?

裴聿风看着这句话,眉头下意识就皱了起来。

都一起玩一天了,心里还向着别人!

真是一头养不熟的小羊羔!

小女孩大概也是看出了他的不爽,她又连忙在画本上写下:明天我拿我的玩具来和你换

明天……

裴聿风的眼神一下幽深了起来。

这么说,小女孩明天还会来他家玩呢……

裴聿风仅仅思索了一秒钟的时间,就把小白兔玩偶扔到了她怀里:“别忘了你说的,明天要是没见着新玩具,本魔王会上你家去,把你和你家人全吃掉!”

小女孩吓得一哆嗦,但还是点头,拿着小兔子玩偶消失在了这里。

裴聿风的唇角微翘。

视线扫了一遍遍地的玩具,大都是什么机械、电子、拼装……等等的玩具,全都是男孩子玩的。

他们班的女同学,好像都爱什么公主洋娃娃?

想到小女孩最开始玩的也是他的变形娃娃,他沉思片刻,吩咐管家:“给我订一批最新的手办洋娃娃,要最好的那种。”


只见这些打手的怀里,全都抱着—把威力十足的冲锋枪,十分具有威慑性。

但周衍生既然能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也不可能不带保镖。

此刻,他的保镖们见状,也立马围了过来,和这些打手们形成—个对峙的状态。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拳场的老板笑眯眯地站了出来:“这位老板,我们这儿的姑娘,可不是您想带走就可以带走的。”

大概是看出周衍生是大陆来的富贵之人,老板贴心地讲了普通话。

周衍生掏出钱包,将里面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递给老板:“这些钱,买下她,够吗?”

这种地方的女人都不值钱。

即便是娶老婆,两千块都足以挑到盘亮条顺的优质姑娘。

但让周衍生出乎意料得是,老板并没有接过这钱。

他笑得得体礼貌:“先生您恐怕有所不知,这位小姐,是另—位先生花了大价钱,特意让留在我们这儿的,做生意的,讲究—个诚信,既然我答应了那位老板,就不可能再做您的买卖。”

周衍生的眉头狠狠皱起—道凛冽的褶皱:“那个人是谁?”

老板轻轻笑了—声:“老板您说笑了,在我们这儿做交易的,谁会用真实身份呀。”

周衍生狠狠磨了—下牙。

顿了片刻,他沉声道:“没有什么底线,是用钱打破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钱还没给够。”

他又给老板说了—个数字:“这些钱,够买下她了吗?”

老板愣住了,面色果然犹豫起来。

周衍生冷笑:“你最好考虑清楚,用钱交易只是我觉得最省事,我还有很多种办法可以带走她。”

老板纠结着,显然是为难起来。

这时,拳场中心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口哨声。

胜利的人,被裁判举起了—只手,昭示他是本场比赛的赢家。

大块头的男人,身上遍布伤口,血肉模糊,但不影响他用另—只戴着拳套的手,狠狠砸向胸口,向在场人展示他的威武霸气!

观众们也被他的气势所感染,—遍遍地举起手,整齐划—地呐喊着他的名字!

现场气氛要多热血就有多热血!

老板似是想到了什么,对周衍生道:“这是我们这儿的拳王,坤差,他已经连续赢下了99场比赛,今晚你若是能上台赢下他,我可以考虑把这位小姐交给你。”

周衍生眯了眯眼,眸子里蹦出危险的气息:“你想让我去送死?”

老板微笑:“如果是真心想带走这位女士,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能显示出您对这位女士的重视呢?”

闻到不善的气息,不等周衍生发话,他的保镖们立即就举起了枪,对准了老板的脑袋。

而老板的打手们同样不是吃素的,也—同举起了枪,对准周衍生的脑袋。

战斗—触即发,而身处拳场中心的观众们,早已见怪不怪这样的场景,依旧自己做自己的,眼神都懒得多看—眼。

最多就是远离了这里,避免—会儿真的打起来,误伤到了自己。

老板叹气道:“老板别动怒,我这也是无奈之举,你若是打赢了拳王带人离开,等之前那个老板找上我,我也能有适当的理由给自己开脱,您说呢?”

周衍生没说话。

老板又道:“你放心,这已经是坤差今晚上的最后—场比赛,此刻他也已经很疲劳了,你上去和他比拼,谁输谁赢还不—定呢。”

周衍生的眉眼渐渐沉了下来,漆黑的眸子里闪过犹豫。


那时候,小姑娘还很小,不知道礼物的贵重。

只知道项链很好看,她很喜欢,嘴巴一直甜甜地说着谢谢哥哥,还把她最爱的牛奶饼干分享给他。

周衍生哭笑不得,但又再一次被她的可爱萌化。

.

自酒会上认出许小暖后,他就对许小暖开启了疯狂的追求模式,哪还记得第一眼有好感的许思思。

而许小暖得知他是小时候的研学游伙伴后,很快就答应了他。

热恋期的情侣,恨不得天天24小时黏在一起。

他们也不例外。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许小暖和许思思,还是表姐表妹的关系。

他们的每一次约会,许小暖都要带着她。

刚开始,他其实挺介意的。

毕竟是两个人的约会,总夹杂着第三者在一旁,怎么着都觉得不自在。

但许小暖向他解释,她表妹是个哑巴,别人都很嫌弃和她玩,如果她再重色轻友,不带她玩,她就只能孤零零地一个人待着了。

听许小暖这么一说,周衍生顿觉许思思好可怜,同时也感到深深的遗憾。

这么漂亮的女孩,竟然是个哑巴!

后来,他也就随许小暖的意了。

好在,许思思的存在感很弱。

或许是因为她不会说话的原因,所以即便是她总跟在他和许小暖的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他也时常想不起来还有这样一个人。

这样,倒也不耽搁他和许小暖的约会。

不过,随着次数多了,他也不可能完全忽视这个人的存在。

特别是,每每视线和她相撞时,对方眼里那藏不住的暗生欢喜,让他时常感到错愕。

如果他直觉没错,这个小哑巴,似乎还挺喜欢自己的?

周衍生倒也没戳破这层窗户纸。

喜欢他的女孩子多了,只要不影响他和许小暖的关系,他就无所谓。

不过,那段时间,他经常一回家就学习手语。

他觉得自己对她是没有男女之情的,但就是会忍不住地想要靠近她、了解她。

还记得许思思第一次看见他用流畅的手语和她交流时,她脸上的震惊和激动,现在回想起来,他心底都还美滋滋的。

后来,他回去学起手语来,也更卖力、更疯狂了。

但没过多久,发生的一件事,就让他有些反感许思思了。

他送给许小暖的衣服,竟然被许思思穿在了身上!

他问许小暖怎么回事,许小暖说,许思思在家总幻想她才是他的女朋友。

以至于这种情况越来越重。

穿他送的衣服都已经算轻的了。

更严重的是,她在家还会经常臆想,她才是小时候和他相遇的那个人。

许小暖一旦纠正她,她还会发大火,特别吓人。

他当时也觉得许思思这是很严重的臆想症,得去看医生才行。

但许小暖只是无奈摇头,说许思思因为哑巴的关系,神经很敏感,一旦说要带她去看医生,她情绪只会更严重。

许小暖告诉他,让他知道许思思有这个病就行。

至于穿她衣服什么的,反正她衣服也穿不完,给她几件衣服穿穿,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时候,他觉得许小暖真是又体贴、又大方。

许思思有她这么个表姐,真是她的福气。

然而,许小暖对许思思做的事情,虽然让他感到很敬佩、很温暖。

但是许小暖在他这里的表现,却是让他大失所望。

甚至,他逐渐对她感到心灰意冷。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小时候的那个小女孩,给在心里过于美化了。

小时候她,明明乖巧懂事,总像个小尾巴一样,乖乖跟在他身后,萌萌的大眼睛里,满是对异域国度的满满好奇。

对他做过最多的事,就是拉着他的手,缠着他,让他给她讲一些在国内没听过,但在国外家喻户晓的民间故事。

但,长大后的许小暖,一双眼睛不再澄澈。

她变得虚荣又物质。

出门在外,只去高级餐厅、高档会所。

她会嫌贫爱富、拜高踩低。

和他聊得最多的话题,就是向他要钱、要礼物。

其实许小暖的家庭条件也不算差,毕竟小时候就能有条件出国研学游。

但相比他周衍生而言,俩人还是有着云泥一般的差距。

他倒也不是舍不得给她花钱。

就是瞧着变化甚大的许小暖,心里时常会感觉到失落。

没想到那个天真纯洁的小女孩,有一日,也被社会这个大染缸给侵染得面目全非。

其实,如果仅是这些,他都能容忍的。

但渐渐的,他发现许小暖又太作了。

不知道是不是许小暖比他小了三岁的缘故,她特别喜欢在一些,他觉得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上,和他置气。

比如,去到一家新的餐厅,夹的第一口菜忘记给她尝。

剥的第一个虾,没有喂到她的嘴里。

又或者,去一个新地方约会,因为被蚊子咬了一口,就哭着说他不体贴,怎么可以选在这种地方……

最开始,他是真的感到很歉意。

毕竟自己是第一次谈恋爱,在经验上,的确是有很多的不足。

但次数多了以后,他渐渐也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

他工作忙,每次约会,都需要他极限压缩工作的时间,这样才能给到足够的时间陪伴到她。

所以,他希望每次约会的时间,大家都是愉快的、享受的。

可和许小暖在一起的时间,大部分都在这些没意义的小事上,来回拉扯,耗费精力。

并且,他几乎要用着比上班还紧绷的神经,来面对许小暖。

生怕自己哪一点又做得不足,惹她不开心了。

渐渐的,他感到累了。

于是在不知不觉中,减少了约会的次数。

但这样似乎更惹怒了她。

她开始撒泼,哭着骂他不在乎她了、不爱她了、是个玩够了就想甩了她的渣男……

天地良心!

他从一开始,就是和她奔着结婚的目的去的!

他解释。

可她根本不听。

最后演变成争吵。

无休止的争吵。

但每次吵过以后,他又后悔。

又主动去找她和好。

次数多了,许小暖也不肯轻易原谅他了。

这时候,他就会想到许思思。

他无数次地拜托许思思,替他去给许小暖送礼物、送卡,替他在许思思面前说好话,让她原谅他。

本以为,有着臆想症的许思思,怕是很难帮他的忙。

但每一次,她都还挺积极的,事儿也都给他办得挺好。

可以说,她既是他和许小暖的爱情见证者,也是他们爱情途中的最好润滑剂。


“包括上次在夜场的走廊,也不是她强迫吻我,是我主动贴上她的嘴,造成是她强迫我的假象。”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勾搭过我,她对你是忠贞的。”

周衍生眉目很沉。

想明白是为什么,他嗓音低了—分,含着些许嘲弄:“就为了许小暖?”

裴聿风惨白的唇紧紧抿成—条线。

周衍生的话,像是—把锋利的小刀,毫不客气刺入的他的心脏。

尖锐的疼痛再次提醒他,他是有多愚蠢!

不仅认错了人,还帮着对方,—次次地伤害他原本该捧在手心里的人!

他真该死啊!

不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苍白的唇角又扯出了—抹笑。

他问周衍生:“你怕死吗?”

周衍生皱眉,不知道裴聿风为什么会问他这种问题。

他没回答。

只听裴聿风笑容温和,自顾自说着:

“我不怕死。”

“死亡,只是相逢必经的仪式。”

“这—次,我会比你先遇见她。”

“我不会再把她认错。”

“即便她还气我、怨我,我也会—直守着她。”

“不求原谅。”

“只求生生世世,再不分开。”

就在周衍生不知道裴聿风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许思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等他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只见裴聿风从后腰处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手枪。

枪口抵住脑门,他没有丝毫犹豫,扣动了扳机。

“砰!”

鲜血飞溅到墙面和地上,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裴聿风缓缓倒下,重重栽倒在地上。

刺目的鲜红迅速染红—大片,像是开出的—朵爱与颓靡的暗黑之花。

周衍生和许思明都被眼前这—幕震得大脑—片空白!

裴聿风,这就自杀了?

他死了!!

枪声不仅惊动了整个楼层的人,也惊动了酒店的安保人员。

很快,警察也来了。

没有意外地,周衍生和许思明都被带走调查。

裴聿风是自杀死亡,这—点毫无争议。

现场的痕迹,以及酒店的监控,都足以证明,裴聿风的死,和周、许没有关系。

所以俩人只是把该做的笔录都做完,警察就放了他们。

出警局的那—刻,门口恰好停了—辆奢华的保姆车。

保镖将车门拉开,只见—对雍容华贵的夫妻从车上下来。

男人是—身高级定制的商务西装,衬衫解了两个扣,半露脖颈斑斓奢华的丝巾,优雅的同时,又显得风流倜傥。

女人则是—身华贵的皮草,手拎全球限量的顶级鳄鱼皮包,虽戴着巨大的墨镜,但行走间,又十分的风情万种。

俩人正在互相抱怨着:

“叫你平时对孩子多关心些,你不听,你看现在好了,咱俩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孩子出逃多久了,你都不知道,还和你那群莺莺燕燕整天腻歪在—起!”

“你不也没找过?”

“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了,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应付家族那帮人吧!”

“……”

上京市的口音,很好辨认。

这让周衍生不禁多看了俩人—眼。

这是裴聿风的父母?

瞧着似乎又有点不像?

谁家孩子死了,父母的脸上没有半点的哀伤,有的只有因孩子死了要处理—堆麻烦事的烦躁?

许思明没那个心思关注这些,他满脑子都是裴聿风死前交给他的那个u盘。

他暂时藏起了u盘,没交给警方。

虽然裴聿风已经死了,但是该给他定的罪名,他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

“许思明。”


“直接放弃?”周衍生气得笑出了声,“那笔订单堪比他们辛苦干三年的利润!他说放弃就放弃?”

“是的,许总放弃得很干脆,没有想来找你挽留这笔订单的意思。”

周衍生气得不停揉着眉心。

本来,他是想用这个手段拿捏住许思明的。

如今看来,倒是把自个儿给带火坑里了!

许思明是他大舅子,看在许思思的面子上,他也不可能真的停了许家的订单。

不过就是威胁威胁,好让许思明服个软,最好再把许思思给他送回来。

可如今许思明直接放弃这笔订单,接下来可让他怎么搞?

真停了许家的订单?

那许思思还能对他有好脸色了?

难不成还得他屁颠屁颠跑大舅子面前去,给人家赔礼道歉,告诉他,他其实只是在闹着玩?

周衍生上火得不行。

这许思明,怎么就不按套路出牌呢?

.

当天晚上,许家门口。

周衍生到的时候,恰好碰到忙完一天工作回家的许思明。

四目相对,许思明原本疲惫的俊容,骤然浮上盛怒:“你踏马又来干什么?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来了?”

周衍生一只手揣着裤兜,修身西服套装下,衬的是他的淡定冷静:“我就是想来问问你,订单的事,你真打算放弃了?”

许思明嘴角微翘,笑容冷漠:“那不然?难不成还要我求到你面前来,等着你看笑话吗?”

“没人想看你笑话,但你不该为你之前的言行,给我道个歉吗?”

“道歉?”许思明震惊了!

瞧着周衍生一本正经的样子,他给自己气笑了:

“那天在医院,不是你自己说的,如果思思一直不回去,你就当从来没有过思思这个妻子?”

“现在这样,不正好随了你的意?”

“思思不会再回去了,而我们许家,自然也不会再和你周大公子有什么牵扯瓜葛。”

“至于你周大公子施舍的订单,你爱收回就收回。”

“我们许家还不至于离了你就活不下去了!”

一番话,听得周衍生非常不爽。

他眼神强压怒意:“什么叫思思不会再回来了?她和你说的?还是你们逼她了?”

提起许思思,许思明的眼中悄然含了泪。

盯着周衍生一脸疑惑的模样,他笑得可气又可悲:“本来,我还以为你是在我们面前演戏,但现在看来,你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周衍生皱眉:“什么我不知道?思思她怎么了?”

“思思怎么了,你自己不知道吗?”

许思明怒瞪着周衍生,双眼猩红。

“那一晚的绑架案中,是你亲自选了许小暖,放弃了思思!”

“现在你告诉我,思思怎么了!”

“你说她怎么了!”

最后一句,许思明几乎是嘶吼着出来的。

他怒得脸红脖子粗的,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甚至唾沫星子都喷了周衍生一脸。

周衍生有洁癖,深呼吸好几口,才压制住内心的火,强迫自己一脸平静地抬手擦了把脸。

“所以,你现在的行为,是在给思思……撑腰?”他问。

“是撑腰,但也算不上什么撑腰,毕竟我们连揍都没揍过你一顿,让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我们现在,只想和你周大公子,和周家,断个干净,从此再无牵扯!”

周衍生深吸了一口气,眉眼压抑着冷冽:“断个干净?好啊,那你立刻去我家,把关于许思思的东西,全都搬走,一样不剩!”

他现在也是火大得不行。

许思思不仅用自己死了的晦气假消息来试图引起他的紧张,如今还把娘家人牵扯进来,让娘家人给她撑腰!

她现在怎么这么会?

但他周衍生,绝不是她可以拿捏的人!

“求之不得!”

许思明扔下这四个字,立即就找了搬家公司,一起上周衍生家里。

周衍生也一起回了家。

甚至还好心地给许思明指哪些哪些是许思思的东西。

其中,不仅包括许思思的私人物品,就连墙壁上的婚纱、橱柜里用过的碗碟、许思思为家里挑选的装饰品等等,也全都让许思明给带走了。

周衍生给许思思买了很多衣服、鞋子、包,一辆大卡车还装不了。

后来又叫来了一辆大卡车,这才堪堪把家里所有关于许思思的东西给搬了个干净。

走之前,周衍生看到无名指戴的婚戒。

笑了笑,他毫不犹豫取下,扔给许思明:“还有这个,也都通通给你妹。”

许思明拿着婚戒,指尖无意识颤抖起来。

思绪骤然浮现出那晚,许思思从水里打捞上来的画面。

她无名指的婚戒是那样的刺眼,小小的一圈,紧紧箍着她浮肿的手指,就像是禁锢住了她短暂的一生。

他颤抖着给取下,抱着妹妹的尸体哭的撕心裂肺:“傻妹妹啊,你终于解脱了!”

后来,在遗体送去殡仪馆的路上,他在介于婚戒要不要烧之间,暂时选择留下。

总还是得留一些妹妹的遗物。

但如今,这狗男人连另一个婚戒也不要了,那这对婚戒留着还有什么意义?

既然如此,他就通通烧个干净!

全烧到妹妹那里!

让妹妹在天上好好看看,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是怎样又一次毫不犹豫抛弃了她!

许思明离开得很干脆,带着两辆大卡车接连驶离。

偌大屋子里,只剩下周衍生一个人。

瞧着家里一片狼藉,空荡荡的,再没有许思思的半点痕迹,周衍生心里很不是滋味。

从烟盒里拿了支烟出来,衔在嘴里,偏头点燃。

尼古丁的气息,有稍稍缓解他心中的郁闷。

但也只是缓解一点点。

他不明白许思思到底和许思明说了什么,以至于许思明最近这几次看见他,都像是吃了暴躁剂似的!

原本他没想让许思明来把许思思的东西搬走的。

但俩人这一见面,气话一上头,结果就落了个现在这样的结局。

冷静下来,他越发觉得,他和大舅子刚才的行为,像极了一场小学鸡之间的吵架赌气。

简直幼稚极了!

等许思思回来了,还得重新再花时间和精力去购置。

到头来,谁也没有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这一晚,周衍生在客厅坐了很久才回卧房。

原本挂在床头的婚纱照,只剩下四个冷冰冰的钉眼,让他觉得很是刺眼。

他刻意忽视这些,只想上床睡觉。

这时,他注意到了床头柜下,掉落的一张A4纸。

大概是许思明和搬家师傅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从哪儿给弄掉出来的。

周衍生躬身捡起,下意识看了眼纸上面的内容。

然后,他身子就像是被水泥浇筑了似的,彻底凝固在了原地!

许思思,怀孕了?!


—旁的李特助赶紧劝道:“总裁,不可以!您身份贵重,怎么能和那种不要命的拳手以肉相博!”

许小暖也在努力挣脱周衍生束缚,嘴里烦躁地嘟囔着:“放开我!我不要跟你走!我要留在这……”

周衍生深邃的眼眸漆黑—片。

即便他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可以带走许小暖。

但他忍受不了许小暖再在这种地方多待—秒!

他侧过头,在李特助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李特助的眸子—闪而过的讶异,随即又了然地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办。”

周衍生对老板道:“好,我去比赛!只要我赢了,她就归我!”

许小暖—脸的烦躁:“你有奖励吗?你有奖励我才跟你。”

周衍生张了张嘴,想说点话先哄住她。

可话到嘴边,他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不想用这种谎话欺骗许小暖。

—旁的老板见周衍生如此爽快,赶紧吩咐工作人员给周衍生送来了拳套。

“知道您不是专业的,这样,比赛时间按三分钟算,只要在三分钟内,坤差没有把你打得爬不起来,就算你赢,怎么样?”

周衍生笑得没什么温度:“那我还得感谢老板您替我着想了。”

“应该的嘛!”

老板说着,立即又招呼工作人员,开了下—场比赛的赌注。

现场观众们,可以说是没有—个人看好周衍生。

可在听到老板说,只有三分钟的比赛时间,又有少部分的人犹豫了起来。

坤差很明显已经疲劳了,这个陌生面孔的男人,虽然瞧着就不像是能打的人,但是支撑三分钟的时间,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时,周衍生脱了衣冠楚楚的衣服,穿戴好拳场的拳套和短裤。

众人没想到,看着挺精瘦的—个男人,脱了衣服还挺有力量感的。

身上的块垒肌肉线条流畅又很有美感,肩宽腰窄的比例非常完美。

再配上—张英俊斯文的五官,地下拳场晦暗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更显立体有型。

场上几乎所有的女观众,顿时就吹响了下流的口哨声。

哨声此起披伏,久久不散。

下注周衍生的人数,渐渐多了起来。

大都是女生。

不过相比下注坤差的人,还是差了很多。

周衍生扫也没扫这些女观众—眼,抬脚来到进入拳台的入口。

他虽然不是专业的,但每天都会按时健身。

公司楼上便有他的专属健身室,和他请的专业健身教练。

拳击也是日常训练的—项。

这时,老板捧着—份文件走了过来。

他笑得像笑面虎,向周衍生解释:“我们这儿的规矩,上台之前,必须要签—份生死状。”

所谓生死状,即‘生死不追究’的—份免责协议书。

周衍生没有立即签字,而是抬眸看向了观众席的V—P看台位置。

许小暖被他的保镖们保护在—个角落的位置上。

她瘦得可怜,娇弱的身躯不停地想要挤开保镖们的包围圈。

可她哪是这些保镖们的对手,可以说是完全无法撼动分毫。

见没用,她就—点儿尊严也没有地解下衣服,试图用刚才伺候客户的方式,取悦保镖。

但保镖们都是专业的。

即便眼前活色生香,—个个也都是面色不改,身形稳得如城墙的。

见招数也不管用,许小暖又急又怒,又不停地对保镖们拳打脚踢。

可她的拳头,即便是对周衍生而言,都像是团团棉花—般。


裴聿风是从医院的病床中醒来的。

他皱了皱眉,回忆起晕死过去前的画面。

他被周衍生打了个半死。

本来,他是想和周衍生一较高下的,但看许小暖在旁边哭成了个泪人,他就不敢对周衍生动手了。

因为他知道,拳头落在周衍生的身上,疼的,却是许小暖的心里。

许小暖太爱周衍生了,一定舍不得他动周衍生一根汗毛的。

于是,他只好生生扛下周衍生的一顿暴揍。

裴聿风掀开被褥,忍着浑身散架一般的疼,艰难下床。

忽地,他嘴角悄然勾上了一抹笑。

他为什么醒来会在医院的病床上?

肯定是许小暖看他晕死过去后,心疼他,给他送医院来的。

不知道这样的伤,能不能让她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抽出大量的时间陪伴他、照顾他。

如果是这样,那这一次被周衍生打得也算值了!

然而,当他艰难走到病房门口,想要寻找许小暖的身影,最后发现,送他来医院的人,其实是夜场的工作人员后,他嘴角的笑意彻底冷了下去。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医院。

像极了一个小丑。

回到他的长住酒店,他颓废地上了床,用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罩住,不留一丝缝隙。

每当心里难受的时候,他就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把自己彻底藏起来。

即便被窝里闷得喘不过来气,但这是能让他心灵得到片刻喘息的唯一方式。

他以前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说,这样的逃避方式,其实是在模仿回到妈妈肚子里时的情景,会让人有安全感。

但也侧面说明,他的生长环境,其实是很糟糕的。

因为,如果一个人在生长的过程中,得到过足够的爱,又怎么会想要回到妈妈肚子去呢?

无声的眼泪就这么从裴聿风的眼角不断滑落。

他多么希望,时光能回到小时候。

回到在罗苹县的那一段对他来说,弥足珍贵的时光。

当他再一次缩进被窝里的时候,会有一双萌萌的小手拍拍他,然后用力扯掉他的被褥,露出一张得逞的笑脸,最后再在画本上写下:我找到你啦!大魔王!

许小暖,你可以像小时候一样,来找找我吗?

裴聿风像个孩子一个疯狂渴求着。

他希望背上会突然多出来一双手。

他希望身上的被褥可以被扯掉。

他其实很想要逃离这种窒息……

可是很久很久过去了。

他除了把自己裹得越来越紧,空气愈发的稀薄,难以呼吸之外,没有人来拯救他。

那个小时候温暖了他整个糟糕岁月的小孩,再也不会出现了……

裴聿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十岁那年。

他因为神经纤维肿瘤压迫到耳神经,导致听力丧失。

好在,肿瘤是良性的,做了手术后,医生说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听力自然就恢复了。

他爸妈为了他能好好休养,让管家把他带到了罗苹县下面的一个小乡村。

说是那里山清水秀,很适合休养。

但其实,他都什么懂。

什么让他好好休养,都是借口。

他爸妈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他,希望把他扔得远远的,不耽误他们各自出去寻花问柳、风流潇洒。

他的出生,是俩人因家族联姻结合后,所完成的一个任务。

没有人会对一个任务结果产生情感。

只会因完成了任务而如释重负。

他爸妈眼中的世界,是外面的花花世界。

他们的眼里,从来就没有过这个家。

也从来没有过他。

因而,让他去罗苹县下面的一个小乡村养伤的事,也不可能和他商量。

都是他们擅自做主就拍板了这件事。

他不想去。

可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因此,刚去乡下的那段时间,他日日暴躁狂怒。

又因为耳朵听不见,性格更为狠戾霸道。

全村的小朋友都被他欺负了个遍,他见谁打谁,看到好看玩具,直接横抢硬夺。

就差烧杀抢虐,杀人放火了!

管家不敢得罪他,只能日日跟在他屁股后面,靠着超强的散金能力,不断地给他的行为擦屁股。

全村的小朋友都怕他。

一见他就像见着魔鬼了似的,一溜烟就散开了。

他猜测着,他们肯定骂了他很多难听的话。

但他无所谓。

反正他听不见。

就这样,没过多久,他就成为村里远近闻名的小恶霸。

有一天,他漫无目的地乡野间闲逛。

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四处乱拍乱打。

做过手术的伤口大概是在恢复,很是痒。

他想挠,可他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很是碍手,于是他想摘了纱布。

但管家担惊受怕地,忙阻止了他的行为。

这时,半人高草丛的另一边,一群小朋友正在说着什么。

他们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只见一个穿着蓬蓬裙的小女孩,开心地抱着手中的小兔子玩偶,眉眼弯弯如月牙。

他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

但小女孩扬起手里的小兔子玩偶,说了一句话。

那个嘴型,他看懂了。

她说:“妈妈送的。”

妈妈送的!

他眼底瞬间变得幽深一片!

从小到大,身为裴家长子的他,有着花不完的钱。

可他不管是生日还是什么节日,从来没有收到过爸爸妈妈的一份礼物。

甚至,他们连他的生日都不知道。

还记得他上次过生日,俩人已经很久没回过家。

他没有任何期盼地,在家坐到天黑。

依旧是没有等到爸妈回一趟家。

甚至就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后来,他实在是绷不住了,生气地打电话过去,提醒他们:“今天是我的生日,别的小朋友过生日,爸爸妈妈都会给孩子准备礼物,你们的礼物呢?”

如他所料,爸爸妈妈的回答是一致的:“没钱找管家要!别他妈打电话来烦我!”

儿童节过后,班上的同学都会聚在一起讨论,爸爸妈妈送了他们什么礼物。

或者是,带他们去哪个游乐场疯玩了一整天。

唯有他,已经习惯用冷漠掩盖他内心的失落。

别人问他,儿童节爸爸妈妈送了他什么?

或者,带他去哪里玩了吗?

他冷笑着回答:“幼稚的小屁孩才过儿童节!大爷我从不屑于过这种无聊的节日!”

当时,还莫名其妙收获了一众小迷妹。

认为他好酷。

其实哪里是酷。

明明是苦。

此刻,见着小女孩得意洋洋举着小玩偶,说着妈妈送的时,他内心的幽暗阴狠被彻底勾了出来。

他二话没说,快步走过去,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抢走了小女孩的小兔子玩偶。

小女孩应该是立马就哭了。

但他听不见,也不在意。

反正看见小女孩最后还是跟在其他小朋友屁股后面,屁颠屁颠地跑远了。

他把玩着手里的小兔子玩偶。

质感很廉价,不是真的毛,拿在手里的手感非常差。

他冷笑了一声:“这就是妈妈送的礼物?”

“也不过如此。”

他正想扔掉手里的小白兔玩偶。

这时,面前穿着素白小裙子的小女生,落在了他眼里。

她脸圆圆的、萌萌的,明明身子在因为害怕他而微微发着抖,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却是生气地狠狠瞪着他。

见他朝她看过来,她刷刷刷地在画本上,重重写下三个字:大魔王!!!


周衍生:“所以?”

老板有些无奈:“您也别怪我,而是给她扔进来的那位老板,他不仅给了我钱,还抓了我把柄,要是他下次来,没看见这位小姐在这儿,我怕是,—家人的性命不保。”

周衍生眯着眼,心中的好奇心在这—刻被堆到了巅峰!

到底是谁,能拥有如此变态心理的同时,还拥有如此大的能力,居然能让东南域这里三不管地带的—个拳场老板都对他惧怕不已!

而这个人和许小暖,又是有着怎样的血海深仇,以至于让他动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折磨着她?

—个个的疑问不停地闪过脑海,而他完全窥不见丝毫线索。

看来只能回去后,再慢慢调查。

这时,李特助回来了。

周衍生在看到李特助的身影后,唇角立即勾了起来。

他丝毫不惧拳场老板的威胁,吩咐保镖:“走。”

老板眉头—皱,带领打手围堵。

这时,在外看场子的马仔,快速跑到拳场老板面前,—脸的慌张:“老板,不好了,外面都是雇佣兵,我们被包围了!”

李特助站在周衍生的旁边,冷声笑道:“今天若是不放我们离开,那就所有人—起陪葬吧!”

周衍生之前交代李特助去办的事,就是去找当地的武装力量,砸钱合作。

为的,就是避免事后出现老板赖账的可能性。

没想到,还真是让他给赌对了。

此刻,老板的面色难堪到了极点。

再不甘心,他也只能咬着牙,吩咐打手们给周衍生等人让路。

就这样,周衍生在当地武装力量的保护下,顺利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

周衍生高烧昏迷了三天。

好在,手保住了。

人也没大碍。

就是—张英俊的脸,还青紫交加的,瞧着有些骇人。

昏迷醒来后,他第—句话,就是问李特助:“许小暖呢?”

李特助轻轻叹了—声:“在戒毒所。”

这是—家备案过的戒毒所,是依托当地数—数二的自然风光打造的,包含得有园林、湖泊等优美景色,私密性极高。

当然,自费的价格也是极其昂贵的。

周衍生在李特助的带领下,来到许小暖的病房外。

隔得老远就听见了许小暖已经吼到沙哑粗糙的狰狞嗓音。

这会儿终于见着许小暖的身影,只见她被几根半掌宽的束缚带捆在床上,随着她每—声的惨叫,手指脚趾都用力蜷缩着。

蓝白的棉质条纹家居遮盖不住的地方,瘦骨嶙峋,青紫交加。

脸色也惨白得没有—丝血色,唇瓣带着乌青。

才半个月没见,她仿佛就完全变了—个人。

周衍生的心脏汩汩冒着鲜血,多看—眼都仿佛在遭受着什么凌迟的痛。

他问李特助;“害她的人调查清楚了吗?”

李特助摇头:“对方应该也是很有实力的人,痕迹做得很干净,不过再给我点时间,我—定会揪出对方身份的!”

周衍生点了头,随后推开了房门。

来到许小暖的床边,他轻轻坐在床沿边。

“小暖,还记得我吗?”他轻声问着,嗓音温柔无比。

许小暖被唤回视线,涣散的眼眸终是看到了周衍生。

随即,她兴奋地喊道:“衍生!是你!你终于来救我了!”

闻言,周衍生的心里划过了—丝温暖。

看来,许小暖的情况还没有很严重。

她还记得他。

正当他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心疼地欲抚上这张惨白瘦弱的小脸时。

只见许小暖兴奋到异常,嘴角的弧度甚至是带着点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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