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哭累了,靠在严骋肩上睡着,被他缓缓挪到靠椅上。
严骋听着他的描述。
他幼年父母恩爱,且对他极好。这样的一双父母,怎么会不倾尽力量去寻找自己的儿子?李山的基因在对比库里怎么会无法配对?
严骋的脑海中有了最坏的结果。
抽出时间,给休息日的韩特助发去新任务:“联系媒体扩散,寻找一下大约十五年前,有没有哪一位小学班级突然消失了学生。”
“——再查一查,十五年前有没有夫妻双亡的案子。”
韩泽很快给了回复。
这位特别助理有着十分高的职业素养,在面对严肃的问题时,他总是能做出最精准快速的回应。
“收到。”
“但是查阅卷宗需要走很多流程,目前地点时间都不准确,期待值不要太高。”
“明白。”严骋回道,且说了数月以来第一句人话,“辛苦你。”
韩泽心中骤然淌过一阵暖流。
另一边的严骋放下手机,侧身去看睡梦中还在抿着嘴巴掉眼泪的李山。
他恍惚间已经能够明白,李山为什么不愿意想起那段过往。
只要他想不到,他就依然是有爸妈的孩子。
仅仅是迷路了而已。
李山才忙过搬家,想起和周玲的约定。
于是和严骋打了招呼,抽一天时间到警局看看周玲。
小笨蛋现在衣着光鲜,再也不是从前破破烂烂的样子,虽然见到陌生的人还是会不由自主避让。
但却不会像从前那样卑微。
周玲从办公室的窗子远远望见李山进来。
他先是敲了敲门口登记员的窗口,礼貌地和对方说了自己的姓名以及和周玲约好的时间。周玲提前和登记员打过招呼,很轻松地就放他进门。
李山站得笔直,声音脆朗朗地和对方道了声谢谢。
从他目前的举止,实则已经看不出智力缺陷的模样。
周玲心理五味杂陈。
她虽然疼惜李山,但自己的能力和家庭情况委实不允许她提供更多的帮助。反观严骋,无论他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李山在他身边是在变好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周姐,我来啦。”李山很熟悉周玲的办公室,熟练地找到门牌敲了敲门。
周玲抛开方才的思绪,笑着道:“进来吧。”
李山穿着一套水蓝色的运动服,手里拎着一只保温桶。
他笑眯眯地走进来,同周玲说:“严骋知道我要来看你,让我带了阿姨熬的鸡汤。”
“谢谢你,也谢谢严先生。”周玲拉开靠椅让他坐下。
开门见山地对他道:“我想问问你,政府和市里的龙头企业开办了大学生创业城,里面专门为残障人士提供了工作岗位,你愿不愿意过去工作?”
李山被巨大的馅饼砸晕了,愣呼呼地看着周玲。
“我、我可以?”
“当然可以。”周玲翻开桌上的文件,“我特意从里面挑了一些不需要太多专业技术的——比如这个,你只要每天把店里的订单送到附近的写字楼就好了。”
“派送范围就在附近的几座大楼里,虽然工资不会很高,但我觉得你很合适。”
“合适的!”
李山惊喜地抢答。
他多想像个正常人一般走进社会,只不过从前,没有任何人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李山爽快地答应了周玲的提议,被她亲自送到了市内最豪华的商圈所在。
那是一家花店,主人是个年轻的女孩,她带着粉红色的百壑花围裙,正在门口的花海中谨慎观察每一朵花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