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及云子娆身子虚,云夫人没跟她聊太久,让她在床上躺着休息,之后照着大夫开出的食补方子,命厨房给子娆做药膳粥。
大夫说子娆身体太虚太弱,进补不能太过着急,要循序渐进,慢慢来。
前几天尽量是细软流食为主,不要太油腻。
所以她打算亲自去盯着。
云夫人带着周嬷嬷和侍女往厨房而去,途径柴房,远远就听到一声暴躁的呵斥:“贱蹄子,还不劈得快点!今天的柴火若是不够用,看你劈进去当柴烧!”
“你以为你还是三年前伺候大小姐的一等丫鬟?”
“是不是眼看着大小姐从浣衣局出来了,以为你的机会又来了?”
“小贱蹄子,做梦吧你!”
“大小姐就算回来,在云家也比不过二小姐尊贵,二小姐掉一滴眼泪,那都是大小姐的错!”
云夫人神色一冷,抬头看着前面柴房外,一个凶神恶煞的粗使嬷嬷正插着腰,对着一个劈柴的丫鬟叫嚣怒骂。
她怒骂的不仅仅是那个丫鬟,连带着大小姐也被骂了进去。
大小姐不如二小姐尊贵。
二小姐掉一滴眼泪,都是大小姐的错?
云夫人眼神冷了几分,看来这府里连下人都知道,二小姐若是受了委屈,不管委屈是真是假,罪名一定会落到子娆头上。
连一个在柴房做事的嬷嬷都知道,唯独她三年来一直被蒙在鼓里。
“周嬷嬷。”她开口,“那个丫鬟以前伺候过子娆?”
周嬷嬷点头:“她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沉鱼,大小姐被送去浣衣局之后,沉鱼就被发配到了柴房做事。”
顿了顿,周嬷嬷又道:“这个陈婆子曾是大少爷院子里的粗使嬷嬷,也是三年前被调到了厨房帮忙,仗着年纪大,资历老,一般不怎么做事,就负责监督底下的丫鬟和杂役。”
云夫人声音冷淡:“应该是调来监督沉鱼的吧?”
周嬷嬷没说话,算是默认。
“你……你胡说。”劈柴的丫鬟停下干活的动作,红着眼反驳,“大小姐心地善良,是相爷和夫人的女儿,你……你有什么资格说她?”
粗使婆子恼羞成怒,抬手给她一巴掌:“反了你!”
丫鬟被她一巴掌打得踉跄,嘴角破裂,手里的斧子就这么毫无预警地飞了出去,径直飞到了云夫人面前。
周嬷嬷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把云夫人往后拉了一下:“夫人小心!”
粗使婆子抬头看见云夫人,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行礼:“夫人,您……您怎么来了?”
周嬷嬷怒道:“陈婆子,这是怎么回事?”
飞出斧头差点伤着夫人的丫鬟,亦是吓得魂飞魄散,回过神来,急急上前跪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陈婆子见周嬷嬷发怒,连忙赔笑:“老奴不知夫人会来,厨房柴火不太够用,那个贱婢做事慢手慢脚,最擅长偷奸耍滑,老奴……老奴不是在教训她吗?”
云夫人没理她,径自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你是子娆身边的侍女沉鱼?”
陈婆子一慌,忙道:“夫人,她不叫沉鱼——”
周嬷嬷抬眼:“夫人问你了吗?”
“我——”
“奴婢以前叫沉鱼,这是大小姐给奴婢起的名字。”丫鬟垂着头,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可眼下奴婢身份低贱,已不配这个名字。”
云夫人淡道:“从今儿个起,你还是回到大小姐身边去,不用在这里劈柴了。”
陈婆子面露惊色:“夫人,这不妥吧?这个贱婢干惯了粗活,怎么还能伺候大小姐呢?不如我去给大小姐挑一个更伶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