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震远脱掉外套,语调轻缓:“今天碰上了于英楠,就是以前跟你提过的比我大两岁的姐姐,多聊了两句。”
柳思慧心头微刺:“你不是说她嫁到南方去了吗?”
齐震远手顿了瞬:“……嗯,她丈夫半年前车祸去世了,婆家没人能照顾,她就带着孩子回来了。”
看着他眼中的怜惜,柳思慧捏着书页的手缓缓收紧,没忍住问:“听说你们是同学,还在一起过,现在你还喜欢她吗?”
但问出口,她就后悔了。
明明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因为心底那点不甘而自取其辱?
齐震远皱眉看着她,沉默了很久才吐出回答:“思慧,我们才是夫妻。”
末了,又补充了句:“明天你不上班,咱们一起去看看爸妈吧。”
说完,转身进了客房。
柳思慧望着关上的房门,惨然一笑。
夫妻?
他们从结婚起就分房睡,算哪门子夫妻?
次日。
一大早,柳思慧跟齐震远去了公公婆婆家,刚到门口,就听见里头打砸的声音。
还伴随着婆婆哭喊控诉:“我伺候了你大半辈子,那个女人对你掉几滴眼泪,你就把我们存的棺材本都给了她,你让我怎么活?这婚必须离!”
“都多大岁数了,离什么离!再说咱儿子在军区当政委,他专门抓德行这块,要被别人知道他连自家的事儿都管不好,你让他面子往哪儿搁?”
她顿时停住脚,下意识看向身边神情骤沉的齐震远。
上辈子,齐震远经常说于英楠可怜,也三天两头接济对方,她从没像婆婆这样闹过,只一味忍让,总想着他会回头看看自己……
齐震远推门跨了进去。
柳思慧也忙跟上前,只见屋子里一片狼藉,墙上的结婚照被砸在地上,玻璃摔得到处都是。
婆婆满脸泪地坐在沙发上,被划破的手正流着血,而公公还一脸余怒抽着烟。
齐震远眉头拧成了个死结。
柳思慧忙拿出手帕,过去帮婆婆处理伤口:“妈,不管发什么,您别和自己过不去啊……”
刚说完,公公就朝齐震远埋怨起来:“你看看你妈,年纪越大脾气越臭,总是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儿吵个没完!”
婆婆哭着拔高声音:“我脾气臭?你把我的棺材本给你前妻还有理了?你这么爱她就去和她过啊,你拖着我做什么?”
眼见两人又要开始吵,柳思慧正要劝,齐震远突然说:“爸,妈,你们离了吧。”
三人一下愣住了。
柳思慧看着他,他又砸出冰寒的一句:“没有感情的婚姻,对你们两个来说只是折磨。”
第3章
原来在齐震远眼里,跟她的婚姻是折磨。
胸口闷堵着,柳思慧再也说不出话。
直到从父母离开,回到自己家,她都无法排遣心口的郁气。
刚到家门口,通讯员就来找:“齐政委,有个姓于的女人来找你,她说她有急事……”
“我马上过去。”
说着,齐震远转身就要走。
刺激之下,柳思慧忽然就忍不住,拽住男人的胳膊,认真低问:“你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折磨,那你……后悔娶我吗?”
齐震远诧然蹙眉:“乱想什么,我们和爸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不是心里装着别人?
可还不等她说出下一句,男人却忽得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叠钱和票塞到她手中:“这是这个月的津贴,你收着,缺什么就去买。”
柳思慧愣了愣,他以为自己说的是钱?
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柳思慧莫名有种无力。
他既然爱于英楠,她都主动暗示离婚了,他为什么不顺道捅破窗户纸?
这晚,齐震远果然没有回来。
柳思慧睡得很不踏实,不断的做梦。
一会儿是上辈子自己守在奄奄一息的齐震远床边,被他抓着手叫着‘英楠’。
一会儿又是不久前他当着她的面,让父母离婚,理所当然的认为该结束没有感情的婚姻……
煎熬了一整夜,到了第二天早上,齐震远身边的通讯员才过来传话:“嫂子,政委说这几天有事回不来,父母那边麻烦你多跑跑。”
柳思慧面色一僵。
齐震远回不来,是因为于英楠吧。
上辈子,自从于英楠回来之后,他就三天两头不回来。
这辈子,于英楠提前回了济北,他就提前去照顾……
压下心头闷堵,她也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