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没有不允的。
这样一来,围观的群众只能隐隐透过薄纱看到人影,也算是保存了林家的最后一点颜面。
徐大标请来的大夫都是全上京名气最大、资历最老的,有好几个都有“神医”的称号。他们逐一诊了吴姨娘和林继宗的脉,都表示二人均没有中毒的痕迹。
林老夫人咬牙切齿,不屑道:“他们都是勇毅侯花重金请来的,当然向着他说话!”
何讼师躬身一礼:“侯爷还请了太医院的两位院判大人。”
李志赶紧让人请上来。
只是明明说的是两位,怎么来了三个?
何讼师也有些惊讶,但还是让太医们先号脉。结论依旧和之前的一样,没有中毒的痕迹。
其中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大夫还拨开林继宗的眼睛看了看,唏嘘道:“哥儿这是先天髓海不足,精气无力上输于脑,乃天生脑元虚弱,不是中毒造成的。”
林老夫人尖声反驳:“不可信!他肯定也被勇毅侯收买了!”
“休得胡言!”另一个太医立马喝道,“这是我们太医院的院使大人,医术高明,德高望重,从不妄言患者病情!”
院使大人?
姝音和徐大标讶然地对视一眼,都以为是对方安排的。
眼看姑母落于下风,一直安静如鸡的吴姨娘立刻身子一晃,翩翩倒在地上,泪如雨下,娇声哭诉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查不出来中毒也是有的,我自认出身低微,受到如此惩罚也认了。可夫人,孩子是无辜的呀!你恨我,报复我就好了,为什么要在我有身孕的时候投毒?”
吴姨娘身形娇小,面容清丽,哭起来犹如一朵被狂风催促的小白花,我见犹怜。
刚刚被太医们说服的人群又开始动摇起来。
看着这场面,徐大标有些自责,“都怪我,之前肃州的那个大夫搬走了,没有找到人。”
姝音刚想安慰外祖父两句,阿满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神情激动:“肃州的邢大夫到衙门了!”
邢大夫很快就被人领了上来。
徐珍娘拉着姝音的手,激动道:“真的是他!你小时生病也是他给你看的。”
吴姨娘看着他有些眼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只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邢大夫年纪挺大了,满头白发,背也有些佝偻,但精神矍铄,说话也很清楚。
府尹李志问道:“听说你给这个吴氏看过病?”
邢大夫盯着吴姨娘看了半晌,才回答:“回大人,小老头在肃州的时候确实给她看过诊。”
李府尹问:“都快二十年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
邢大夫笑起来,“小老头记性好,看过病的病人都多多少少有些印象,加上这位娘子当时的情况也让我印象深刻。”
李府尹追问:“怎么深刻了?”
邢大夫娓娓道:“那时天下大乱,逃难来肃州来的人很多。这些难民大多吃不饱穿不暖,更别提有钱看大夫了。可这这位娘子的运气好,遇上了宽厚的亲戚,不仅给她延医问药,还为她买补品调理身子。”
李府尹道:“你可记得她和那家是什么关系?”
邢大夫想了想道:“好像说的是夫家的表妹。”说完这句他又叹了一声,“那位夫人真正宅心仁厚,对这位夫家的表妹可谓关怀备至。可那表妹却在养病期间就爬上了表哥的床,珠胎暗结,真是为人所不齿!”
围观群众瞬间哗然,鄙夷的目光如利箭一样射向吴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