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初月微怔,“另一个是娘亲吗?”
宋之砚眨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指了指她。
原来是自己……
虞初月内心温暖,忙握住宋之砚冻得通红的小手哈着暖气。
“谢谢,我很喜欢。”
此时,容王府内。
“竟在那个外室那儿!”
谢惜柳望着满桌佳肴,却在得知消息的这一刻,精致的面容陡然阴沉,大手一挥,佳肴尽数摔在地上。
往年王爷虽不来她这儿,但也不会去别的女人那儿,那外室才来几天,竟勾的王爷连家也不着了,简直该死!
奴婢们吓得瑟瑟发抖,“夫人息怒。”
“息怒?”
谢惜柳冷笑,“那个贱人不滚,我如何息怒!将我的长鞭拿来!我倒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不知分寸的贱人!”
奴婢们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惜柳冲出府门。
刺骨的寒风涌进屋内,将宋之砚哄睡,刚洗漱完的虞初月见靠在贵妃榻上的宋裴蹙眉,忙合上窗户。
忽然,一道尖锐叫声自府外传来,打破屋内的宁静。
“王爷,您在哪儿!我想见您!”
谢惜柳在外头闹了起来,但宋裴只淡淡抬起眼皮,姿态慵懒,指尖轻叩着太阳穴,唇角微抬,似笑非笑的盯着虞初月。
“过来。”
不容置喙的命令让虞初月只得乖乖过去,伏在宋裴腿边,眼波流转,清冷之中夹杂着柔情妩媚。
“啊!”
宋裴一只手突然捏住虞初月的腰身,将她带进结实冰冷的胸膛,红唇更是无意间撞上男人的锁骨。
“王爷……”
虞初月嘴上娇羞,内心暗骂。
不是不能人道吗?他这是要做什么?
宋裴面无表情,薄唇却凑近,蛊惑般的嗓音落在耳畔,令虞初月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怎么,不喜欢?”
他手中力道加重,似是捉弄一般,惹得虞初月耳根羞红。
外面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虞初月心知宋裴举动,便顺从的靠在他肩头。
宋裴眸色暗沉,不露痕迹扫过怀中身躯娇软的女人,下一秒,房门便被用力踹开。
“你们!”
谢惜柳瞪大了眼,顿时羞恼不已。
只见贵妃榻上女子衣衫松散,有意无意裸露出白皙娇嫩的肌肤,而男子更是领口敞开大片,精致的锁骨上甚至还有似有若无的红唇印
屋内的暧昧气息被强行灌入的寒风冲散,虞初月不自觉缩了缩脖子,但在谢惜柳看来,这根本是赤裸裸的挑衅!
“滚。”
宋裴并未给谢惜柳开口的机会,淡漠的瞳仁寒意彻骨,周身的危险气息更让谢惜柳不敢多言,只好愤愤离去。
咚!
虞初月眼前画面一转,掉落在地,抬头,便见宋裴居高临下看着她,神色嫌弃的掏出方帕擦拭着手指。
“今晚本王留宿,你去准备被褥。”
虞初月:“……”
容王府被烧了吗?
她揉了揉屁股,忍住想要揍宋裴一拳的冲动,默默前去准备,拉开房门的刹那,便瞧见大门外一道身影掠过。
她活动了下酸麻的肩膀,扯了扯嘴角。
谢惜柳真是可悲,宋裴何等人物,哪会不知她的小心思?
回到房间,虞初月收拾好床榻,身后冰冷的声音便响起。
“你睡地上。”
“……”
宅院里这么多间房,他非要来跟她抢床?
正好,折腾一天她也累了,懒得再摆样子。
“奴家遵命。”虞初月乖巧应答。
待她打好地铺,宋裴已经躺下,单手压在脑后,双目轻阖,摇曳的烛光下,冷峻的面庞好似被镀上一层柔和,竟瞧着比上一世顺眼了许多。
恍神间,虞初月回忆起曾经和这个男人之间的针锋相对。
她突然发觉,除去宋怀瑾外,她竟找不到任何厌恶宋裴的理由。
犹记得她曾最喜欢一句诗:“大道得从心死后,此身误在我生前。”
此刻,她竟才真正明白这句诗的含义。
虞初月起身掐灭烛火,顺势躺下,脑子却极其清醒。
如今想取得宋裴信任不过是时间问题,但要拉拢他对付宋怀瑾,却还需一个妥帖的法子。
而且这法子还需得和他重要之人有关,毕竟只有触及到自身利益,宋裴才有可能出手,同时也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虞初月心念一动,脑海中浮现宋之砚的身影,心底一个可能性也开始盘算起来。
突然,榻上宋裴侧了个身,正好朝向自己,虞初月闭上眼,心思也及时掐断。
而黑暗中,宋裴泛着幽光的眼眸缓缓睁开的刹那,眼底的杀意也在顷刻间褪散。
他修长的指尖抬起,轻叩榻沿一下,似是不经意间碰撞,但虞初月身怀内力,能清楚察觉窗外几道身影闪过。
虞初月微皱眉,极力稳住呼吸。
宋裴这是对她起了杀意?
但为何又没下手?
宋裴心思深重,处处试探,她虽步步为营,将脑袋放在刀尖上生活,但……也只有这样一个男人,才能将宋怀瑾拉下高位!
一夜无话。
翌日,虞初月早早醒来便去准备早膳,一同用过后赶忙为宋之砚换上雪白狐毛制成的冬装,端正又不失可爱,同时也特地为自己换了身素净的衣裳。
毕竟出入皇宫,作为一个外室,还是要低调些,免得被人当了活靶子。
“王爷在何处?”一切准备就绪,却不见宋裴身影,虞初月问道。
绿意望向长廊尽头,“王爷一直在那等着,不知在想什么,足足半个小时未动了。”
虞初月抱着诧异走过去,果真见宋裴立在廊檐下出神,寒风刺骨,白雪飘落,些许落在发梢,化成一丝凉意,他却仿佛浑然不觉般,任由侵袭。
“王爷。”虞初月柔声提醒,“该走了。”
宋裴侧目,眸色微沉,“嗯。”
雪天路难行,通往皇宫的道路虽被特地清扫过,但仍避免不了车轮打滑。
虞初月位于旁座,有时马车剧烈摇晃,免不了身形碰撞,所以当她手腕第五次同宋裴膝盖擦过时,宋裴面上透出寒意。
“你若是坐不稳,不如本王让人将你手脚卸了带过去,再替你缝上?”
“奴家知罪。”
这位,果真是阴晴不定。
抵达皇宫后,下了马车,便见一个戴着高帽的太监候在宫门口,笑意盈盈。
“王爷,您可算来了,陛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宋裴淡淡点头,示意太监前面带路,并眼神提醒虞初月带着宋之砚跟上。
皇宫内院道路曲折且繁杂,但虞初月却早已烂熟于心,她低头沿着宋裴的步子向前,指尖攥紧衣袖,极力压制着内心喷薄欲发的怨恨。
吱呀——
养心殿的门被太监缓缓推开,虽隔着屏风,虞初月依旧认出那道令她恨之入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