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私人俱乐部打车回到家,乔若若洗了个澡,一会还要上班。
锦瑟是临城最大的商务会所,那里每晚都有各种表演。
乔若若是钢琴大师林墨的最得意的学生,按说在这种地方上班属实屈才。
但这里是有钱人的聚集地
给这些人表演,收入很可观。
她缺钱自然不在乎什么场合,艺术再高雅,不能养活自己,也是空谈。
在那里有很多跟她一样漂亮的女孩,和俊俏的少年。
大部分都是艺术学校毕业的少男少女,或者还在校兼职的大学生。
锦瑟招人只有两条标准,一个相貌,一个特长。
乔若若她刚来会所那会,还傻傻的以为自己的才华会被有钱的资本家赏识,到时候一定会有人愿意捧她。
但在这里的时间越长,她越觉得自己当初的想法有多可笑。
这里根本没人在乎她的什么狗屁梦想。
在锦瑟,才华和艺术都只是一种衬托。
再高雅的艺术,也只是用来衬托这帮连艺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有钱富商,品味多么高级,多么有格调。
尽管如此,依然有大批的少男少女挤破头都想进来锦瑟。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里是临城最有钱人那批人聚集的地方。
钓个富二代捞点钱,有些手段,或者再幸运些,嫁入豪门直接飞上枝头也说不准。
还有像她这样一开始被生活所迫不得不来这里赚钱养活自己的。
各种理由,各种目的都有。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没有人会蠢到,在这里追求什么狗屁梦想。
在这里的人,完成阶级跨越那才是绝对的真本事。
谁能攀上富豪嫁进豪门,或者勾搭上一个富太太包养几年,谁才是飞上枝头实现梦想。
乔若若刚开始来这里时,还很清高,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因为她大学时被钢琴大师林墨赏识,收她为徒。
林墨在临城艺术圈子里,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一年只收两个学生。
她便是当年的其中之一。
那会她一边赚钱,一边在大学读书,还要在林墨那里学习钢琴。
但是在大城市,她大学还没毕业,艺术学校每年高昂的学费压得她喘不过气。
如果不是后来舍友介绍她来这里兼职。
她恐怕早就因为没钱交学费而滚回那个让她无比恶心的继父家里了。
有人说锦瑟的老板是临城最有钱的富豪开的。
但却没人真的见过幕后的老板,这里掌事的是两位经理,一男一女在这里上班或兼职的年轻人叫他们红姐和昊哥。
在锦瑟赚得钱确实多,有时候那些有钱人心情好了,还会赏一些小费。
小到几千,多到几万。
乔若若还记得她收到的第一笔小费。
那天她表演完,红姐叫她过去给一个富二代敬杯酒。
她本不想去,但是很明显对方不是一般的有钱人,推脱不掉只能硬着头皮应酬。
那富二代趁她喝酒时,掀起她的裙子拍在她的屁股上。
她吓了一跳,酒还没喝完,就赶忙捂着裙子怕走光。
那富二代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脸上更是笑得恶劣。
乔若若不敢说这么,抿了抿嘴强忍心中的恶心喝完那杯酒
她天真的以为完成任务就能脱身。
还没等她转身就被人推了一把,倒在那人怀里。
那富二代手很不老实,乔若若实在没忍住,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完全是下意识自保的动作
她没想那么多,只是想阻止那只侵犯的大手。
被打了一巴掌的男人,显然没有预料她敢这么驳他的面子。
一巴掌打在乔若若脸上,扯着她的头发,目露凶光
“敢打我?信不信今儿就算我在这上了你,也没人敢放个屁?”
动静闹得大了,陈红才进来,扫了一眼,也猜出个大概。
“若若,给吴先生道歉。”
“红姐,是他...”
那时她还不懂规矩,不知道那是陈红护她的手段。
只想辩解,企图来人能主持公道。
可在锦瑟,哪来的公平?
“闭嘴,我让你道歉,你惹赵先生不高兴就是你的错,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那富二代一副看戏的表情,松开抓住她头发的手,好整以暇的等她开口。
乔若若嘴巴抿得紧紧的,她知道此刻若不服软,今天就得从会所滚蛋。
“对不起,吴先生,是我不懂事。”
男人看她一脸不得不低头的低贱模样,骨子里那股子恶劣基因迅速滋生。
“成啊,道歉得有诚意,把桌上剩下那半瓶酒喝了,今儿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乔若若猛地抬头,没想到这人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她又扭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红姐。
陈红目光根本没有落在她身上,只是站在那里,对男人的所作所为视若无睹。
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握紧,粉唇因极致的委屈而颤抖。
她跪在包厢的地毯上,拿过桌上那半瓶酒,缓缓的送到嘴边。
闭上眼张嘴任由浓烈的酒精灌入喉咙,流进胃里。
那半瓶酒,她咳了无数次,激得眼泪狂飙,才喝完。
卡座上的男人笑得刺耳,乔若若胃中翻江倒海。
“拿着吧,赏你的。”
一张银行卡被扔在她的腿边。
她看着那张卡半晌未动,胃里灼伤得厉害,高浓度的酒精让她身体不堪重负。
低垂着眸,一只手拄在地上,
乔若若也不知道她捡起那张卡时,包厢里那群人是用何种眼神审视她的
从那天开始,让她第一次看清有钱人和底层人的差别。
托酒精的福,那天她除了胃中难忍的灼痛,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没有感到太深的羞辱。
但她知道,张卡已经买断了她所有的尊严。
她的清高,她的自傲在这些有钱人的眼里,只用一张卡就可以买下来。
更让她觉得无比讽刺的是
当她在银行的提款机上看到卡上六位数的余额时。
她心中只剩喜悦,因为她一年的学费有着落了。
什么尊严、清高,就连她以引为傲的才华,都不能帮她交上学费,
更不能让她逃离那恶心的家庭。
但是这张卡可以。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乔若若才开始真正认识有钱人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金钱权利是唯一至上的规则。
她也清楚自己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欲望的深渊。
和那些每天费尽心思挤进上流社会,妄图攀上豪门的少男少女们一样,沦为了欲望的奴隶。
但她心甘情愿,她不愿再回到那个阴暗压抑让她喘不过气的家,不愿再面对那个猥琐的继父。
有钱人不是都喜欢为自己上一份保险吗?她也要给自己以后的人生上一份靠得住的保险。
回到家重新化好妆,乔若若换了一条纯白色的连衣裙。
红姐说,她一袭白裙坐在黑色钢琴前的样子,看着既优雅又脱俗。
有钱人最喜欢这种格调。
梳妆台上的手机又响了。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会所里和她要好的姐妹陈叶打来的。
乔若若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往外走。
“喂?”
“若若,出...出事了...怎么办...好多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