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蕴阁出现了一名来历不明的杀手,这引起了全门上下的议论和恐慌。
掌门的指令已下,内门和外门的弟子纷纷开始警戒,巡逻的弟子队伍也多了一倍。
原因无他,那个曾经在天璇楼出现过的黑影杀手,至今还滞留在剑蕴阁的地界内,下落不明。
“好端端的,咱们剑蕴阁什么时候被贼惦记上了?”竹林再聚,各支的首席弟子盘坐悟道,奚羿这个闲不住的人终于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温若思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认真地纠正:“不是贼,是意图不轨的杀手。”
奚羿耸肩:“那他可有杀了谁吗?”
“这个嘛……”温若思将目光不紧不慢地移动到了桑郁卿的身上,而后者正揣着一本册子看得十分入迷。
其他几个师兄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景明深感意外:“什么?那人是来刺杀桑师妹的?”
终于把注意力从书籍上收回的桑郁卿露出半张脸,漠然的脸上蓦地露出浅笑:“什么刺杀?”
几个人沉默不语:合着刚才温师妹的话你压根儿没有听进去啊?
被无视的温若思心里有些不满,忍不住起身从她的手里抽出了那本册子,愠怒道:“你在看什么?竟然连我说话都没有认真听!”
桑郁卿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
温若思随手一翻,那册子的封皮上写着《得心论》,上面还标注了著作者的名字。
温若思目瞪口呆:“你竟然在看式微师叔这些空论书?”
作为各支的大弟子,他们受到的日常训练,武多于文。毕竟在日后,能拿得出手的真本事才是决定他们是否能在中原大陆占有一席之地的根本。
像式微师叔的这些空论之说,也就糊弄糊弄那些学艺不精的外门弟子。他们几个坐而论道,也是在研讨自己修行的瓶颈和挫折罢了,悟道只是修行中的一小部分,并不占据他们修炼日常的全部。
所以桑郁卿此举在温若思看来,简直就是不务正业。
“你看这些做什么?你都差劲成这样了,就不能好好练练剑术,吸纳些灵气稳固功体吗?”
景明低声呵斥道:“小师妹!”
做师妹的怎么可以对师姐无礼呢?
桑郁卿不紧不慢地从温若思的手中抽回了那本《得心论》,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师妹刚刚在说什么?杀手?是冲着我来的?”
“你想得美!”温若思抱着自己的手臂,反唇相讥:“你这么弱,又没什么名气,人家为什么要杀你啊?”
桑郁卿笑笑:“那师妹是想说谁?”
“是云衍师叔啦!我听我爹说,是云衍师叔先在天璇楼发现的那个人。他鬼鬼祟祟地潜入天璇楼,可天璇楼外的结界却完好无损,这是不是很奇怪?”
桑郁卿道:“师父还和那个人交过手?”
“是啊!你不知道吗?”
“我只记得我看完书便睡下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毫无察觉。”
温若思摸着下巴陷入沉思,景明却是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键:“也许,他给你下了咒。”
几个人当即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围拢过来,个个眼巴巴地看着景明。
奚羿好奇追问:“大师兄,咒术?我们可没接触过这东西,你给我们讲讲呗?”
见他们几个实在好奇,景明只好如实说道:“我也是从正在商讨此事的掌门口中得知,云衍师叔跟那人交过手。他的身体半实半虚,据师叔估计,应该是被操控的傀儡人。”
傀儡人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有血有肉,但是操纵者能让被操控者的身体随意变化,可怖至极。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几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了几分。
桑郁卿心思百转千回,在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个大致的猜想。
“桑师妹,”景明看着桑郁卿若有所思的表情,虽有疑惑却也没有多加追问,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再过不久就是一年一度的秘境试炼了,往年不见你曾参与试炼,不知道今年你可有这个打算?”
这个问题,桑郁卿倒是还没想过。
她一直忙着参照师父的手札,借助空间的灵泉修行,另一方面还要暗中观察谷琼,倒是把试炼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
桑郁卿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我……”
沉默寡言的赭战突然开口:“根据记载,桑师妹曾在四年前参与过一次秘境试炼,只不过比起同辈弟子能力稍差,自此之后就被云衍师叔勒令,不得再参与秘境试炼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
景明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神色,当即对桑郁卿道歉:“桑师妹对不住,我把此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大师兄不必挂怀,我不会放在心上。”桑郁卿豁达地举着那本《得心论》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式微师叔说不日后会邀请佛门中人来剑蕴阁论道礼佛,我有幸旁听,实在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秘境试炼一事……我便不参与了。”
奚羿的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那还真是可惜了,我看桑师妹能为不浅,要是进入秘境试炼的话,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呀呀!”温若思当即伸手在他的脸上拍了一巴掌,“你就会说些好听的话骗人,万一云衍师叔的宝贝徒弟出了什么事,你负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奚羿捂着被打疼的脸,委委屈屈地哼唧一声,没敢回话。
温若思的话外音,桑郁卿也听得出来,无非是对她能力的质疑罢了。
这样也好,表面上继续做众人眼中的废柴,暗地里潜心修行。只肖等着报仇的最佳时机来临,一击必杀!
数日后,式微道人的早课在一片困顿中结束,他看着行礼的弟子们正打算离开时,随手一拦。
“今日我请来了一位佛门小友前来剑蕴阁中一叙,可有弟子愿意与我迎接佛友,一同谈佛论道?”
式微道人的早课枯燥,需要理解力极强的人才能听出其中深妙道理,寻常人不过是过一遍耳朵,便不记得他到底讲了些什么。
一想到这样的枯燥还得延续到自由时间,众弟子便纷纷打了退堂鼓。
看到这群默不作声的弟子,式微就心里来气。
要不是拜入了旁支门下,他也不至于落得这步田地。
就在气氛微妙而尴尬时,一个脆亮的女声慢吞吞地说道:“师叔,弟子愿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