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德州衙里,保德州牧听了差役的描述,有些迷惑。
有京师来的官员,腰牌写着神策军司,穿的服色从没见过,最关键的是,这个人看上去极其年轻,大概不到二十岁。准备去天保府祖陵,现在去不了了。
这是个什么人?
州牧一时也说不清楚。大约考虑了片刻,他想,这么年纪轻轻就有官身,恐怕是勋贵子弟。神策军司虽然没听说过,但唐朝有神策军,是天子身边的军队。本朝官名效仿唐制,神策军司,恐怕是来头不一般的。
如此一想,似乎也明白了这或许就是一个勋贵出身的年轻人,担任了侍卫之类的角色,被皇帝派去祖陵做一些皇家的家事。
于是,州牧决定亲自去见见这个年轻人。
当林全见到保德州牧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对方竟然无比热情,仿佛隔壁大叔看见可爱的晚辈一样。这是林全第一次和地方官府的首脑打交道,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随着对方的招呼,该入座时入座,该饮茶时饮茶,面对州牧的嘘寒问暖,他也一声声地勉强应下来。
“本朝刚设宦官没多久,宦官就有这么高的地位了?”
“小老爷此次出京,是何差事?”扯了好半天,保德州牧终于把正事扯出来了。
林全年轻性急,这时候也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遭遇告诉这位和善的中年人。
“我是宫里派出的守陵太监,要到天保祖陵去。如今怕是去不了天保了。先前在大同,听说瓦剌人攻打开平,怎么天保突然出事了?”
林全匆忙地说话,没注意到州牧的脸色在“太监”二字出口时,就一下子变得煞白。
“太监?”保德州牧心中暗语,“是啊,神策军,神策军中尉可不就是太监嘛,先帝早就宣布重设太监了,我早该想到。”
不过,州牧的脸虽说是僵硬了一阵子,但他心思一转,突然又摆出一副笑脸出来。
“公公辛苦。”话语间,州牧招了招手,便有个人便轻轻靠近,州牧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那人立即走开。
“公公到下官这里,既然前路受阻,也不得不暂住些时日,下官可保公公在此处安全无忧。”
“多谢州牧老爷。”
此时,刚刚离开的那人已经回来,捧着一个盒子。
州牧继续说:“公公来得匆忙,想必没有准备多少日常用品,下官尽量为公公解决一部分。”
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林全愣住了,他尴尬地笑了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捧盒子的人便拿着盒子离去。
“下人自会为公公安排好住处。”
“有劳了。”
此时的林全只觉得州牧的这一番行为十分奇怪,他没有想到的是,因为今日和林全的这一场相逢,这位名叫徐桦川的保德州州牧,在未来,会“光荣地”成为大顺朝第一个被称作“阉党”的高级别文官。
林全在保德州住下了,他依然无法知道瓦剌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天保,毕竟保德州衙的众人对此也是万分不解。